2010-12-09
绿家园乐水行,阴雨天挡不住走水热情
2010-7-10
今天走的是紫竹院至积水潭段的南长河。有很多老北京的话儿与长河有关。今天乐水行的专家周晨通过解读老北京的这些话儿,给大家讲解运河历史与北京城的渊源。清代河道两边植柳,夏日里垂柳与碧波相映,“长河看柳”是当时极佳景致之一。
元代郭守敬修凿通惠河,从昆明湖至故宫修24道闸,因放闸比提坝相对方便,且通惠河沟通元宫水系,通惠河遂取代西坝河成为漕运的主河道,“闸坝相争”由此而来。另,元大都和明清北京城的建设所需砖块和木料基本靠运河从南方运来,这就是“漂来的北京城”这个词儿的含义。长河原为金代皇宫饮用水源和明清御河,曾见证皇室的繁荣,但也历经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的蹂躏,所以说“若问京华兴废事,请君只看长河道”。
我们在水边走的时候时常有游船从河里经过,以前皇家御用的通行河道,如今老百姓都可以享用了。
这次同样邀请了农大植物分子生物学博士小檗给大家传授植物学知识。为什么很多人说吃芹菜容易长黑呢?原来芹菜含有呋喃香豆素,而其中又有一种对光敏感的物质,能帮助人体吸收紫外线,刺激皮肤产生黑色素沉淀。不过大家也不要太担心,因为在人体内这种物质的浓度非常低。大家记得洗过择过芹菜以后把手洗干净就好了。也尽量不要在太阳底下择芹菜。不过这种物质对芹菜到是件很好的武器,因为虫子一吃芹菜就很容易被晒死,所以芹菜一般不需要农药。
这时凑过来一位路人,开始还很谦虚地向小檗请教,那能不能给黄瓜,青菜这种容易招虫子的蔬菜转入呋喃香豆素基因呢?这样大家就不用担心农药了。此话,激起了今天参加乐水行的人们的讨论,很多人提出转基因作物在健康方面的不确定性,对本土物种的侵略性,还有可能由于被某些利益集团掌控对农民的不公平性。
汪永晨说,我们绿家园绿色记者沙龙请过一位在西南工作的人类学家罗康隆。他对贵州侗族地区的传统农业生产进行了长达10年的观察。那里的糯稻原本有40多种。传统糯稻田有很大的储水能力。稻田里除了可以养鸭养鱼还为其他野生动植物提供了栖息地。可是自从杂交水稻推广以来,这种传统的种养方式基本被取代了,不但影响了稻田的调洪蓄水功能,还极大地降低了生物多样性。高产杂交稻的经济价值算起来也不比原来传统稻加鱼鸭的收入高。
汪永晨还指出,由于转基因作物是有专利权的,一旦一种转基因作物被推广,那么某些利益集团就会垄断这种粮食的生产。这对百姓来说是很危险的。这位路人听到我们的讨论,更强调了自己的观点:中国有很多人还吃不饱。我们不可能再深入地讨论这个问题,不过他的观点至少提醒我们看问题不要片面,更不能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他人。
比较遗憾的是今天走的这段河道基本都是被硬衬的,侧衬和底衬都有。这种硬衬的初衷很好,防止河道淤塞,防止渗漏流失,保持水质。在工程治理方法盛行的时代,很少有人想到其实自然的河流生态系统本身就具备这样的功能,其实我们只需要恢复河流本来的状况就可以。
只要河道两岸植被保持良好就不会发生水土流失,河道就不会淤塞。自然的河道底泥营养丰富可以生长植物。水的深度不同决定了空气和光照条件有差异,加上河道的不规整性和水流速度的差异,这样异质化的生境滋养了各种生态型的植物,挺水的,浮水的,沉水的,浮游的。这些植物可以富集营养物质,吸附空气中的灰尘颗粒物,从而达到净化和保持水质的功能。被硬衬的河道,除了浮游藻类基本没有其他植物生长,失去了自我净化功能。
至于防止渗漏流失也存在很大的误区。所谓的河水渗漏,其实是地表水对地下水的补充。而地下水是人类重要的饮用水来源,也是地表植物生长所需。水量的散失主要来源于蒸发而不是渗漏。加了硬衬的河道,水体温度升高较快,蒸发量更大。
所以说,在进行工程治理之前,如果不对自然生态系统有一个系统的了解,结果要么顾此失彼,要么适得其反。
绿家园从90年代开始就关注河道硬化问题,这些年来一直在呼吁不要给河流都加硬衬。2001年,汪永晨作为节目编辑还通过央视生活时空栏目做了一期节目,讨论斥巨资硬化衬砌京密引水渠问题。
北京市水利局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种河道治理方法呢?北京市城市水系工程指挥处规划与设计部常国昌部长的说法是:“硬化河道主要是为了防渗漏、便于清淤。是有好处的。”常部长还解释道:近几年,北京干旱少雨,京密引水渠在输水过程中因渗漏每年要损失1亿立方米的水,占全年输水量的1/5。对三面河床进行衬砌,可以防止渗水,保护水资源。另外,京密引水渠近几年水质污染严重,滋生了繁茂的水草,为了保证京城百姓的用水质量,衬砌后的河道将减少淤积、加快水流速度,改变现有不理想的水质。
就此问题,节目采访的几个专家都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发表了看法。
北京市环境科学院李宪法教授则不同意以上说法。李教授认为:“所谓水损失,指的是蒸发。把水的渗漏说成损失是概念性的错误。向地下渗水不是水损失,它还是保存水的一种有效途径,向地下渗水不是坏事而是好事。60年代以来,北京地下水严重超采已达40多亿立方米,北京地下已形成1200平方公里的地下降落漏斗。本应采取人工手段补给地下水,如挖渗塘、渗坑。现成的河道怎么也不应该封住。”
北京市规划院庞尔鸿教授更是认为,这一段河道恰恰最不应该做衬砌。昆玉段两岸分布着几个自来水厂,从1965年至今,一直由河道来补给水源,河床硬化后,等于把地下水变成了地表水,把高质水变成了低质水。
那么衬砌后的河道是否有利于保持水质呢?北京大学教授、哈佛大学设计学博士俞孔坚先生认为:“就像身体之血脉的城市水系,在我们的城市建设中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善待,北京水系治理就犯了一个大忌,片面强调水系的排洪、泄洪和排污功能,将水系截弯取直后以钢筋水泥护衬,以为这就是将水系“治服”,以图一劳永逸。其实,自然的水系是一个生命的有机体,是一个生态系统,它是需要一个自然的生态环境才能维持健康的。”
北京大学城市景观与规划设计中心的李迪华老师多年从事城市生态环境的研究,据他介绍,从生态学角度讲,河道是有自净能力的,自然的河道有大量的生物。植物和微生物都有降解污染有机物的作用。植物还可以向水里补充氧气,有利于防止污染。水泥衬底和护衬之后,割裂了土壤与水体的关系,使水系与土地及其生物环境相分离,有些生态功能就会随之消失。失去了自净能力的河道只会加剧水污染的程度。
近年来,公众和政府也看到了河道硬化对河流生态系统造成的负面影响。我们也发现很多地方在采用一些替代措施。如用爬山虎、透气的砖或者石块代替水泥。事实上,美德日等发达国家早在90年代开始就大规模拆除河道硬衬。
过了动物园以后的河道没有侧衬,只有底衬,所以水质和自然条件明显比全部硬衬的河段要好。水边长着一丛很繁茂的黄昌蒲,号称水中花之骄子。可惜我们错过了它的花期。
我们今天还在五塔寺即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短暂停留了一下。历史上,少数民族统治时期往往宗教比较兴旺。宗教可能是少数民族统治者借来统治天下的一种手段。历史上,五塔寺早已经过数次修缮,与塔同龄的两棵银杏树却始终郁郁葱葱。两颗树在地上咫尺相望,在地下盘根错节,千古不分。在石刻艺术博物馆见到了纳兰容若墓志铭的拓片。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熟悉,这句诗相信很多人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位满清第一词人,集才华、品格、性情、财富、权势、门第、仁爱、钟情于一身,古今中外恐无第二人。也许连老天都不得不嫉妒他,致其英年早逝,年仅31岁。另外,曾研究过比较文化的倪一璟告诉大家他还是一位有着厚重的悲悯情怀的人,感天下之伤痛如身受。
临解散的时候,大家照例发表感想。第一次参加乐水行的祖先生,开始是颇为不情愿的被汪永晨拉来的,来了以后觉得收获很大。祖先生还给参加乐水行的人们传授一些音乐知识。倪一璟说,自己一直在关注这个活动,这是第一次来感受。她说没想到简单的一个乐水行能够把人文历史与自然,古代与现实融合在一起,对自己的冲击真是不小。从未来角度,她在思考这样一个活动,如何吸引更多的人,把人文与自然交融的主题保持下去。来过很多次的白领小王表示以后乐意成为乐水行“专职”摄影师。走水接近自然让她的心宁静下来,通过学习自然人文方面的知识还能激发她在其他方面的潜力。我们的文史专家周晨今天受比较文化硕士倪一璟指点,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纳兰容若。植物专家小檗说走水让她从新了解自己生活的城市,没想到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北京城居然有这么多有野趣的地方。还有,自己学的知识能在乐水行中与大家一起分享,其中的快乐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是能以想象的。而我自己也重新认识到自己所学专业生态学的重要性,生态学其实是一门大智慧。作为一个学习生态学专业的学生,我感到一种责任,就是把生态学的理论,把生态系统的概念传递给公众的责任感。
参加乐水行的每一个人都是老师,每一个人都是学生,我们就是这样相互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