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们的行动 江河考察 神交澜沧江(四)

2008-07-14

最后一季罂粟花

 

 2004年11月踏上了采访金三角的路程。从云南思茅到孟连的路上,澜沧江上的糯扎坝水电站正在施工,大山被开得处处伤痕累累,路上横着竖着的到处都是施工的车辆和工具。为我们开车的佤邦有线电视台总经理文斌说,幸好我们是晚上走,要是白天,堵上5,6 个小时是常事。我说很多修大坝的地方当地老百姓希望修,有些人甚至认为那是发展的唯一出路,你也是这么认为吗?文斌马上说:修大坝,房子和地都淹了,农民怎么生活?我说可以移民们嘛。文斌说,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再说了,生态还是顺其自然好,人为改造不如大自然原来的好。”

 


 

文斌的这个回答,说实在我没有想到。一个生长在种植罂粟的地方的年轻人,对家乡的感情如此执着,里面都包括着些什么呢?不过,从文斌那张憨厚的脸上看,我相信他是真诚的。可我也知道,真诚有时候为多解。文武说:我们佤邦正在戒毒,正在寻找替代种植,今后一段时间,佤邦人的生活会有困难。而水,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命。 

在云南,澜沧江静静地穿过景洪和橄榄坝之后,重又进入密林,河床时宽时窄,最窄处也在50米以上。河道划出了美丽的曲线,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但大方向依然朝南。不久,它就成了中国和缅甸两国的边境界河。澜沧江在这里更名改姓为湄公河。或者说,澜沧江与湄公河紧紧拥抱,在这里融为一体。

湄公河的意思是母亲之河。它接替澜沧江开始了新的历程。澜沧江—湄公河也被称为“东方多瑙河,因为它像欧洲的多瑙河一样,连接和贯穿着诸多的国家。 

佤邦与中国接壤的边界线近500公里,人口约35万,佤族占70%,其他有拉祜族、掸族(傣族)、克钦族(景波)、汉族、爱尼族、缅族、老棉族、回族、恩族、傈僳族等15个民族。 

在佤邦大山里穿行的第一天,我们的车开在那崎曲的山路上时,我看到的和我以往在大山里走时看到的明显不同,就是大山深处那一大片,一小片,一片连着一片的,刚把草锄干净,阳光下格外显眼的黄土地,那就是种罂粟的地方。文斌告诉我那些地里已经撒下了罂粟籽,有些已经长出了小苗,要到12月以后花才开放,每年的2月是罂粟花最艳丽的季节。 

罂粟,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株高约100公分左右,全株无毛。叶长椭圆或长卵形,基部抱茎,根茎有粉,边缘有缺刻。每年秋冬种植,来年春天开花。花大型,单生枝顶;萼片二枚,早落;花瓣四片,红、紫或白色。蒴果球形或椭圆形。种子小而多。果中乳汁干后称鸦片,从鸦片中提炼成吗啡,再从吗啡中炼出白色粉,就是一般所说的海洛因。 

1885年缅甸沦为英帝国主义殖民地后,罂粟就被带了进来。有人说,罂粟啊,你把花朵开在了佤邦的土地上,却把毒液渗入到佤邦人民的心灵里。

 寻找一条新的生路,对佤邦人来说真的不容易。在佤邦时,我们走进过一片茶场。那是在佤邦的两座神山之一的公明山山下。晨雾中,阳光下,茶农们正在田里割草,割30棵茶树下面的草挣一块钱的活儿,让这些曾经靠种罂粟为生的人们找到了新的活路。在山上的茶室里,我品尝了在这片曾经种罂粟的山上种出来的茶。一百块钱半斤的茶,我们是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会不会上瘾。我问台湾商人,这里种出来的高山乌龙茶和台湾的比怎么样?得到的回答是,这里没有任何污染。这里没有汽车,没有工厂,有的只是阳光和空气,所以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在佤邦,做我们的向导兼翻译的丁晓90年代初毕业于清华大学。现在的头衔是佤邦领导人的翻译兼旅游局的第一把手。不过丁晓个人在佤邦还开垦出了一片荒山。在那座青山绿水的大山下,丁晓津津乐道地给我讲的是MORINGA翻译成中文叫辣木的一种植物。丁晓认准了它的多种药用价值。 

2004年11月20日晚上,坐在佤邦的另一座神山拉塔山脚下的篝火旁,面对着静静流淌着的萨尔温江。我想萨尔温江和澜沧江一样,不仅仅从中国的青藏高原,云贵高原一路流来,而且注入了佤邦一座座大山中一条条山溪的精液。也注入了佤邦16个民族的文化和传统。中国人和佤邦人在同饮一江水,这江水养育着我们两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