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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黄河十年行”之七 ——腾格里沙漠的故事

汪永晨

2017-08-22



2017年8月22日,“黄河十年行”清晨六点半冒雨出发,过乌海黄河大桥,雨越下越大。驱车三百多公里,中午时分雨停了,过中卫黄河大桥,两次跨越黄河,我们就到了中卫,到了腾格里沙。
在中卫吃午饭,这里的城门楼子和保安寺一直是我们要拍一下的古建筑。
2017年 中卫的城门楼

中卫高庙保安寺是一座三教合一的寺庙 。供奉的不仅有佛、菩萨,还有玉皇、圣母、文昌、关公等塑像,庙内佛、道、儒三教济济一堂。庙前有保安寺,山门朝南,两侧建有厢房,正面为单檐歇山顶的大雄宝殿。殿后为高庙,有24级台阶,拾级而上,经牌坊、南天门、中楼,最后是高达三层的五岳、玉皇、圣母殿。这些主要建筑,都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它们层层相连,呈逐步增高之势。在高庙主体建筑的两侧,还有钟楼、鼓楼、文楼、武楼、灵官殿,地藏殿等配殿,结构紧密,气势雄伟。庙的砖雕牌坊上有一副对联:“儒释道之度我度他皆从这里”;“天地人之自造自化尽在此间”。横批是:“无上法桥”。

2017年“黄河十年行”来之前我和前些年带我们进沙漠的老乡联系,但是没有找到能带我们进沙漠的人,让人遗憾。但是这背后的原因我们能猜到几分。

腾格里沙漠,在绿家园发起的“黄河十年行”的纪事中无疑是一个亮点。2011年“黄河十年行”走到腾格里沙漠时,一位当地的牧民在路边等了我们七个小时,他是在网上看到“黄河十年行”在用十年的时间以媒体的视角记录黄河,他要把记者们带到他家乡的腾格里沙漠,希望那里化工企业的污染,能让 更多的人看到。在他看来,自己的家乡的发展不应该这样的。

2012年 腾格里沙漠里的化工污水池

在沙漠里,毋庸置疑,水是最珍贵的。沙漠也并不是我们传统印象中的死亡之地,而是一个充满着未解之谜的存水宝库。
从2011年“黄河十年行”走进腾格里沙漠后,我们就开始了对那里的报道。不过这块"骨头"挺硬一年一年的“黄河十年行”让我们对沙漠的认知也在一点点地加深着。
2015年 国家主席习近平批示后的腾格里沙漠污水池
2014年8月29日“黄河十年行”第四次走进腾格里沙漠,新京报记者陈杰的文章和照片9月6日在新京报上发表。十一前,国家主席习近平发出重要批示,对腾格的污染,要严肃处理。

随后24位当地官员被查处,沙漠里三十几家化工企业全部停工整顿。国家主席的批示,让腾格里沙漠被黑水所污染,成了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儿。

从“黄河十年行”关注腾格里沙漠的污染,到习近平批示,六年了。国家主席指示,也有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2015我们看到的沙漠黄了,当地人在国家主席批示后做了处理。

2016年 沙漠又成了这样
2016年8月20日“黄河十年行”在腾格里沙漠被治理过的曾经的黑水池边,有两位记者被呛得头晕呕吐。那个味道真的是够呛人的。
或许,处理这些污染的部门,以为污水弄走了,沙子盖上就算是处理了。可是,污染是无情的,风是无情的,沙子是无情,沙子被风走后,池底的“痕迹” 依然能把我们这些临时来的人呛晕,可想沙漠里天天以这里为家的动植物了。
这样的味道,对沙漠的影响,有关部门就不再来看看今天是什么样子了吗?
难道环境问题的解决非要大领导说了话才治理吗?

在腾格里沙漠里,看着这样的"色彩",同行的社会学家黄纪苏建议我们做些行为艺术的表达。他认为这样可以引起更多的人和我们一起继续关注腾格里沙漠的污染。从后来的关注度我们知道有用。2016年“黄河十年行”离开中卫后,我们也又继续在各种公共媒体上呼吁着。

2016年12月8日,56个关注江河的中国民间环保组织在中卫召开“中国江河观察行动”第六届论坛。在那里,我们共同见证腾格里沙漠又黄了。

2017年 不知这些建在沙漠里的太阳能田作用发挥得怎么样
2017年 进沙漠曾经的黑水池有了大门
2011年“黄河十年行”报道了腾格里沙漠里的污染后,进到污水池的路上就设了一根铁杆拦着的锁。2013年“黄河十年行”去时,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锁是开着的,我们进去了。2014年锁着的路上我们进不去,是把新京报记者陈杰化妆成当地的牧民坐着摩托车进去的。2015“黄河十年行”到这里时,沙子埋了这条路,我们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路口。2016年,沙漠边上的路还是被沙埋着,我们是请当地的牧民呼布岱带我们进去的。而2017年,这里不光修了这个门,周边还种上了树和草。
2017年 走进沙漠
2017年 “黄河十年行”再去看看腾格里沙漠的心情十分迫切。让我们兴奋的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沙漠中的污水池不仅恢复了沙漠的本色,旁边还长出了一片绿色。同行的黄委会专家李敏判断,可能是把旁边污水池里的污泥挖出来沙埋,上面种上了沙蒿。小树在一点点长大。这里比去年多了一片绿色,这绿色是沙漠的希望,是中国环保的希望。
2017年 沙漠又黄了
2017年 曾经的黑水池
2017年 明的再来草能长多高了
开发区是实施晾晒池废水底泥处置工程。按照规范程序公开招标,在经过反复实验的基础上,通过与5家竞标单位比选并与自治区环保厅会商后,确定固化物无害处理方案。将未使用的晾晒池按照处置危废要求改造成危化物应急处置池,共转运封存固化物9.86万立方米,封存后扎草方格5.3万平方米。2014年11月28日,工程通过自治区环保厅组织的专家组验收。
同行的黄委会的专家李敏对这个简介有些质疑。简介中提到"按要求对挥发酚和硫酸盐、汞、砷等32项因子进行了监测,结果显示地下水本体呈略碱性,水质总体上接近地下水质量三级标准。"
问题1:没有列出对这32项因子的具体检测结果。
问题2:"总体上接近",并没有对这些重金属和有害的盐类是否达标做出逐项说明。从事专业工作的李敏认为:这不行。
李敏还认为:这种解释有一定的保留或者打一定的埋伏。应该是要回答这32项因子是否合格,每一项的指标对比也都应该有,对检测比较结果应该有一个明确说明。
我想,对于这样的简介及其做法“黄河十年行”还会持续记录、报道并请教专家做出解释再去告诉决策者。
“黄河十年行”关注黄河及其周边的生态环境,希望不仅能通过专家的同行发现问题并影响决策,也能因有媒体及民间环保组织的加入让信息公开,且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发挥作用的细小的环保行动。
2012年 响泉
2017年 走进响泉
今天我们看到的腾格里沙漠里通胡草原的水梢子和我们2012年来看有了很大的不同。那个时候这里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声音大一点水中就会冒出一圈圈的水泡,今年我们再来,这个美丽的湖别说神秘,连超市都建起来了。不知明天。
2017年 今天沙漠里的骆驼越来越少了
2017年 “黄河十年行” 在沙漠里的小行动
2017年 “黄河十年行”在腾格里沙漠里
8月22日“黄河十年行”到了沙坡头时,黄河大拐弯处夕阳的余晖打在黄河上,也洒在“黄河十年行”要用十年行时间跟踪访问的黄河人张希科的脸上。
2010年“黄河十年行”到这里时,老张正在景区门口拉客去他家的农家乐。他们家就是靠他这样的拉客搞得红红火火。同行的赵连石对他的评价是:活脱脱一个西部牛仔。

站在夕阳西下的黄河大拐弯,张希科和我们讲起了这一年来他们家的日子。

政府要把沙漠旅游的品牌做大,加大了控制管理力度,农家乐生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家里种的葡萄长势良好,但价格不高,也没有时间管理。免费给客人吃,客人满意就好。去年葡萄卖一万多块,今年暑期已经过了,也就卖个三四千。但我人很乐观,相信会越来越好。

2017年 黄河在沙坡头
2012年 张家的全家福
张希科前几年和“黄河十年行”说的一句话让我想到了美国科学家蕾切尔·卡逊写的《寂静的春天》,蕾切尔说没有鸟春天是寂静的。张希科说,都是为了生存,小鸟也不容易。有小鸟是我家的福气.有小鸟吃的,才有我吃的。我不会驱赶他们,即使它们吃我的葡萄,它们能吃多少?我不会伤害他们,这些鸟儿,你伤害了它,可怜不到,它们回报复你的。 

有小鸟吃的才有我吃的。农民对自然的认知,是生活的经验,是不是也是一种生活的哲学呢? 

早先,张希科和这里的其他农民一样,以在黄河边种地为生。这里处于沙漠地带,原本可耕种的土地很少,后来有人尝试引水到沙地里种地。张希科发现,自己在沙地里竟是种什么长什么。

沙坡头旅游发展起来以后,村子搬迁,张希科和妻子两人白手起家办起了农家乐。后来沙坡头水利枢纽建设,村子再次搬迁,他们一家所得的补偿是一亩改造了的沙地,当时的补偿一亩地只给1000元,一亩果园给10000元。

张希科没有报怨,而是靠苦干,没多久就盖了更大的房子,继续做他们的农家乐。我们和他聊时,他一直得意地说:我只要种,沙漠里什么都能长。

2010年,他们的农家乐年收入为4,5万块钱,2010年,张希科的目标是挣到10万块。2012年,他家靠旅游一年挣的钱已经超过了15万。2013年他家的收入达到了20万,院子里也盖上了新的带卫生间的客房。

2013年张希科的女儿终于也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我们问她毕业后会回来吗?她说:我总是要有我自己的追求和生活吧,不会回家来的。

2011年 张希科在自家的葡萄园里

2013年,我们问张希科,现在最让他烦恼的是什么?他说,现在最让他们苦恼的是政府对农家乐的宣传力度不够,他们自己又不会利用网络宣传。旅游公司也不太愿意跟他们合作,基本都把游客拉到景区里的酒店住。

张希科说,自己并没有因此放弃努力。他和村子里做农家乐的老板几乎每天都要碰一次头,召开会议,强调每家都要维护好沙坡头农家乐的品牌,不能做对游客不好的事情。

张希科说:我们这儿的农民对沙坡头旅游的发展,有着很强的品牌意识和环境保护的意识。政府如果能利用好农民的积极性,这对景区的保护无疑是很有帮助的。 

第八年“黄河十年行”在张希科家的时候,他告诉我们因为政府建了新镇,两家企业为了争拉客的旅游车竟然封了路,对他家的影响不小。他还说九寨沟地震后客人又上来了。老张总是能看到希望。

2012年“黄河十年行”张希科家的农家院时,央视记者李路看张希科穿着白袜子,带着蓝脖套,问他为什么这身打扮。

老张说:这样靓呗!谁都喜欢靓。张希科还把脖子上脖套戴来戴去,边比划着边说:又能挡沙,又是装饰,来这旅游的人都喜欢,十块钱一个,自己也就买一个戴上了。
张希科对生活充满着希望,一口一个自己生活的多么幸福。脸上洋溢着知足的微笑和开心的神情。他们家已经4世同堂,一家7口,上有老母,夫妻两个正身强力壮,积极创业,一儿一女,在今天,可是令人羡慕的儿女双全,儿子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女儿大学毕业今年三月结了婚。女儿大学毕业先在一个大公司干,没多久就辞了职,因为又找到了她更喜欢工作,一个月能挣四、五千块,还是连保险都买完了。
2016年张希科就说:我已经退居二线了,事业是儿子的了,他不干没办法。我给他铺这条路也不容易,他要不干的话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我也知足了。
2016年 给你们带上

2017年 朝霞中的葡萄园 

2017年8月23日清晨六点,张希科和他的妻子在葡萄园里为我们摘葡萄,让我们带在路上吃的时候,东方是满天的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