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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十年行2011之三

2011-08-17

黄河十年行2011之三——走向黄河源

来源:绿家园志愿者 2011-08-17 汪永晨 周晨

 

今天一大早,黄河行的队友们从玛多县城出发,向黄河源进发。虽然出发很早,但队友们极其兴奋,计划用双眼、照相机、摄像机、望远镜欣赏大自然的神奇。

鄂陵湖的早晨

水鸟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水中行走

凌晨五点半,我们一行人分乘五辆越野车,踏着朝霞离开玛多县。学术界认为,黄河源在玉树州的曲麻莱县麻多乡的约古宗列曲,而不是旅游者到的牛头碑。不过,我们从玛多县出发,要比从曲麻莱县去黄河真正的源头还要近些。本应该全力赶路,但不时出现的藏野驴、藏原羚、狐狸、旱濑、野兔、鹰、等野生动物,却让车队不得不停下来。

鄂陵湖的颜色

太阳出来后的鄂陵湖

走向黄河源的路上

这也是高原的早上

高原特有的颜色和野生动物不时的出现给我们带来的兴奋还没有散去。美妙的风景又让我们叹为观止,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内地的天空炙热而且黑雾蒙蒙,而黄河源区的天空湛蓝无际,远远望去,天、地、山融为一体,没有边际。刚刚走近黄河源区,如果有人问你黄河源什么最美?你会豪毫不迟疑的回答:云。天上的云,水中的云。

黄河源区的云,一朵朵悬挂在山后,很有层次感,远近高低各不相同。有位同行者这样说道,“青海的云真的不错”。云傍着山,貌似很远,却感到伸手就能摸到,

看着黄河河源的云,不知不觉来到鄂陵湖,碧蓝的清水融入远处的山和天,我们的队伍不愿错过这美景,就停下车来拍照、感悟。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周晨和林晓琳在鄂陵湖畔散步,云和天、天和地、地和山,山和河融为一体。过了扎陵湖,可看看连绵起伏的山丘,仔细一看,山是云的影子。

行在黄河源

走向河源

无水的河床

在黄河源区行走,不光水的颜色独具特色,河床里的水,也是时满,时稀变换着自己的身影。这种打扮是大自然的完美,也是大自然的自然。同行的中科院寒旱研究所的研究员蓝永超先生一直乐观的认为,河源的水过两年会更多。这两年已经比以前多了。

格萨尔王登基台

这一大片黄河源出现的建筑群,是藏族人心目中的英雄格萨尔王登基台,长篇藏族史诗《格萨尔王传》描写的就是格萨尔王的传说。同行的藏族司机停下车来,我们看景,他们去磕头。据传说,格萨尔王在这里登基,并举行赛马大会。

面对格萨尔王时

格萨尔王登基台中(覃哲拍)

登基台附近是一座座的玛尼堆,蓝天白云下,经幡飞扬,远远望去,绵长的玛尼堆如蜿蜒的长城。玛尼堆由黄河片麻岩一块块堆积而成,片麻岩刻上字叫玛尼石,大的片麻岩上刻上经文,小的片麻岩刻上六字箴言的一个或六个。据司机说,这些玛尼石是藏民一块块从远方带来,日积月累,变成了一个玛尼堆建筑群。远望一排排玛尼石堆成的长墙。同行有人说,这是信仰的长城。

走进黄河源人家

这家的媳妇

在青藏高原上,我们看见一家牧民帐蓬,走进去,家里的人会站在外面迎你进去,喝碗奶茶。

这是一户年轻人,兄弟俩儿,和哥哥的媳妇。她一直给我们倒着奶茶。她烙的大饼焦黄焦黄的。喝了茶,我们问饼子我们能买吗?通过司机翻译我们问他们多少钱?他们通过司机告诉我们:不要钱。

此行,第一次上高原的人对我们随便就走进人家的帐篷认为是不礼貌的。和藏人打了多年交道的赵连石说,这样的文明在高原上和我们城市里人会有不同的理解,因为当你对他们文明时,他们感到的可能就是你与他们的距离。在这里,你能走进他们的帐篷,他们觉得是你们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什么是文明,什么是礼貌。外面的礼貌和这里的情意之间,文明产生的是什么。是沟通的桥梁吗?以我近二十年走进高原的感受,不是。我们的那些文明,在这里可能就是距离。

这个看上去还是满脸稚气的女孩,从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看,已经是个准妈妈了。他们告诉我们,分家时他们三十只羊,现在已经上百只了。高原空旷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一家。用我们城里人的眼光看和想,他们能忍受得住这里的寂寞与孤独、贫困与荒凉吗?我们没有足够的语言沟通,只能把这个问题放在心里,带回城里去咀嚼。

和高原上这户人家告别时,他们愣愣地看着我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从他们的眼神里能读到的东西很多,但我能读懂的不多。这当然不能证明那眼神里的内容就真的不多。贫困用在他们身上是否合适?幸福,快乐,我们和他们认同的差距能缩短吗?要不要缩短?在我想着这些时,我忍不住又问自己,他们也会和我们似的吃饱就会想这些吗?

被围栏困住的藏野驴

围困中的藏野驴

沿途最容易见到的,就是和道路两旁平行的网围栏,在旷野里突兀的立在那里。突然,前方的车辆停下,乔乔导演和助手小王迅速从车上跑下来,尽管领队和队医多次提醒他们在高原不要奔跑。野外经验丰富的领队赵连石也快步向我们的车辆跑来,情绪激动的说:“有一头小藏野驴,从围栏出口出来跑到路上,到处是围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话没说完,赵赶紧去拍照了。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头,两头小野驴四处奔跑,应该是从我们停车附近的网围栏野生动物进出口跑出,要穿过公路和围栏去另一边的草场。它走上公路,却没有发现对面网围栏的进出口。突然又看到这么多车,心理受了惊吓,在我们车队前后四处跑来跑去。

记录下野驴的困境,为的是为它们争取生存的空间

我们这些车和人贸然闯入她的家园,十分愧疚,但也帮不上它,反而越帮越忙。正在大家焦急无奈的时刻,一头大一点的野驴从我们车队穿过走向小野驴,小野驴看到大驴,情绪稳定了下来,耳鬓厮磨一会,小野驴跟着大野驴沿着网围栏向后方跑去。

赵连石说,这个大驴是母驴,是专程回来找寻失散的小驴。网围栏虽然设置了野生动物通道,但两边围栏的进出口都相距很远,没有生活经验的小野驴当然很难通过。

望着两只野驴远去的背影,队友们心情十分复杂,有对母驴勇敢的敬佩之情,也有对野生动物们不能自由奔跑而惋惜。      

给孩子们发糖

2009年时拍到的小姑娘

2010年小姑娘在她们的教室里

第三次与小姑娘在黄河源见面

从早上6点半出发,我们的汽车进入黄河源希望小学。孩子们围了上来,几个同行者赶紧拿出自备的饼干、蛋糕、方便面,向孩子们散发。黄河源希望小学,去年来时还是黄河源第一小学,今年改名为黄河源希望小学。同行中有人说:我喜欢原来的名字。改名之后,学校增加了一位特岗教师,月薪3500元,是黄河源小学校长及其他老师的三倍之多。原来,因为这个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月薪只有一千块,因为他们都属于民办教师。

让我有点遗憾的是,2009年我到这里时,听说他们现在用一个柴油发电机,因为舍不得烧油,晚上常常要在黑暗度过。我以绿家园的名誉向他们捐了3000块钱,因为他们说,3000块就能买一台小型的水利发电机。2010年黄河十年行来时,我以为那台小电机已经给孩子们带去了光明,可是校长说,因为买的零件不对,还闲置在那。今年我再问时,小水利发电机仍然在一间房子里静静地躺着,我问校长还有希望用吗?他说只能再找找看。

和黄河源的孩子们在一起

后来我在大巴课堂上问同行者,是因为这东西来得太容易,还是这里真的太落后?有人说,募捐应该有后续的监督机制。

河源的黄丝带

为一岁的孩子祈祷

从黄河源小学向上,是黄河源头的约古宗列曲。

我们的车在河源上走着。离河源最近的一户人家的妇女坐在屋外的地上缝着经幡。陪我们一起到河源的小学校长告诉我们,这家一岁的小孩因感冒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死了。等我们从河源回来后,经幡已经飘扬在空旷的河源。

黄河源头约古宗列曲是一个东西长约40公里、南北宽约60公里的盆地,平均海拨4400多米。藏语约古宗列就是炒青稞的锅,蓝永超说,这里过去是一个大湖,后来由于地壳运动、地面抬升、湖水逐渐干涸。

黄河源

这是黄河源

量量黄河水流的退缩

看到今天的黄河源,应该说和2010年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们用尺子量了一下和去年差不多。在国家地理黄河源标识地,2010年我见到的湿地四周,现在差不多干了。到地面再出水的地方,离标识还是两米。

当黄河十年行2011年一行人来到约古宗列曲,看见黄河源头的娟娟涓涓溪流,以及源头附近发生了大量垃圾,各自发出了不同的感慨:

摄影家周一渤说,黄河对于一个民族是文化符号,最初的中华民族就是在黄河流域建都立业,现在我们长大成人,总是嘴上说保护,私下里却去任意蹂躏。原本充足的乳汁,只剩下一个干瘪的乳房。

来自香港的欧家麟则认为,母亲河的概念对他来说很模糊。他很尊重黄河,但黄河与他们相距很远。香港的用水主要依靠珠江支流东江的水,但这是香港从广东买来的。这只是利益关系,也谈不上母亲河。在黄河源头,让欧家麟遗憾的是,政治符号太多,谁来了都要在此立个碑。不仅要写上黄河源,也要写上自己的名字。欧家麟认为,在这样自然的地方,这样的碑既煞风景,也是对黄河源的污染。

丹麦社会学家林晓琳认为,河源区特别美丽,但是漂亮的风景和到处的垃圾形成很大反差。

持同样观点的徐子沫也十分理解林晓琳的观点。并且认为,黄河源,不仅仅是出水的河流,应该是整个河源区的草原、山水、云朵以及野生动物。

周晨说,虽然明白大江大河的源头都是冰川和涓涓溪流汇聚而成,当面临黄河时还是会忘却常识。他的家乡在黄河中下游地区的河南,河南人对黄河水有极大的敬畏,曾经的黄河汹涌澎湃、泥沙聚下,很难与眼前这个柔顺、静美的小溪联系出来。

站在黄河流出的源头

黄河十年行

江源和去年差别不大,这也正好与蓝永超教授的研究吻合:黄河源区经历了一个从气温高、降水少的暖干时期,开始进入一个气温高、降水比较多的暖湿时期。2002年之前,黄河源区水量连续二十年少雨,仅为多年平均降水的一半多,致使河源区水量减少;2002年之后,降水开始升高,2005年开始,草原下垫面明显改善。

为了表示我们一行人对黄河源的敬畏,在蓝永超的组织下,黄河行队员向黄河源三鞠躬。

向黄河源鞠躬

在海拔4000多米的黄河源头,气候多变,天已经阴霾起来。我们没能看到晚霞,却看到了天边的雨帘和雹瀑。

这天边一条一条的白线是雨帘

白色的天空是雹瀑

回到黄河源希望小学时,我们看到正在过着花儿节的孩子们住的帐篷。和校长商量好,晚上我们不回麻多乡了,就住在小学生住的帐蓬里。黄河源小学几个的老师们忙前忙后,在我们从河源回来后,为我们一行十八人准备食宿。玉树地震时捐来的里面全新的被子,成了老师们给我们在高原的寒冷中铺出的暖暖和和的被窝。

我们住了一夜的帐篷

与河源生活在一起的藏原羚

睡前,虽然有人担心河水上涨,淹没帐篷,但是高原的宁静,帐篷内的炉火,让我们一行人思考黄河源的水为什么这么小,黄河源已经被人类所影响,它的明天会有变化吗?

明天,我们要离开河源,但仍然会在黄河源去寻找我们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