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29
文图 汪永晨
和黄河源小学的孩子们住了一夜后，他们互相叫醒着，我也早早地就醒了。有意思的是，等我穿戴好出来，孩子们已经排好队，其中一个孩子在轻轻地敲老师家的门。多懂事的孩子，他们都才是小学一至三年级的学生。
出操
好奇
踏步
接下来的早操让我感到甚是奇怪，不知是老师教的还是怎么了，很多孩子原地踏步竟然都是顺拐。不过黄河源小学的早操和我们内地不同，是分三部分：先是跑步，然后是做广播体操，最后是跳藏族的锅庄，而且一个个跳得有模有样的。
高原在孩子的脸上
擦
学生的早饭是酥油茶和馒头，吃完饭后，自己洗自己的碗，洗完了还要用黑黑的抹布擦干。
昨天晚上听学校的老师说，现在他们最大的困难就是需要靠柴油发电，学校的财政支出这部分钱实在是有些困难。现在，一些黄河源区的农民花3000块钱买一台小型水利发电机就可以解决家里所有的用电问题，除了买这种小水利发电机时要花钱，以后用水就不要钱了。黄河源，这点水还是不缺的。
3000块，这些年我不论走到哪里都在义卖我们出的书，用来为怒江小学捐阅览室。因为常常是杀熟，所以卖的和买的都很积极，这样除了每年给怒江38所小学订报刊和买些电影光盘外，还能有些节余。我想为黄河源小学买一台小水利发电机还是可以的。这些河源的孩子以这么简单的生活方式与母亲河源区生活在一起，我们能为他们做点事，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在我们和孩子们分别时，我问：将来有谁想到北京去上大学？请把手举起来，到时候我们会帮助你们。开始孩子们都有些害羞，后来在老师的启发下，学生们才一个个举起手来。有一个男孩子的手举得最高
，人家都放下了，他还在高高地举着手。
送
我要去北京上大学
今天，我们的车上路后没多久，一阵阵羊叫声吸引我们停了车，看到一个大坑里有着无数只羊。走近才知道，这是把羊聚在一起，给它们打预防针呢。可怜的羊，不知道人类这是在为他们少得病着想的。不过也难怪，动物对我人类的害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等着打针
打
杨勇开的车在一处大山的山脊上停了下来：这里是长江和黄河的分水岭。这座大山属于巴颜克拉山山脉。长江流到这儿，已经流经了800多公里了，而黄河才刚刚诞生。因为经历的不同，成熟的长江和幼稚的黄河相比较，无论是河床，还是水量都有所不同。
分水岭
两条大江在这里分手
杨勇说，从我们这次到这里考察来看，气候变化对这里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了。一是黄河源区的地表泉眼因地下水位的变化和降水量的减少，出现了断流。而长江水系通天河流域的一些支流水系出现了部分干枯断流。宽浅山谷的湿地大面积委缩，呈现出向谷底收缩的情景。而谷坡上出现了斑秃垮塌的土坎和成片沙地的景象，导致一些乡村牧点城镇普遍缺水。黄河源区的很多湖泊已经与黄河水系失去了水利联系，越来越多的小河边已经生出了沙漠。
沙漠就在这里蔓延
江河源区的今天
河边长出了沙漠
我们在一条红色的水边再次停了下来。这时的我们已经告别了黄河水系，进入到长江水系，这是流向通天河的色吾河。杨勇说这红色是因为水中含汞的成份很高，河流流经的地层中含有珠砂矿引起的。在江源，含有各种矿物质的水是很多的，这让我想起了1998年我们在沱沱河兵站采访时，看到战士们每天要从几里地之外去打水。可可西里的索南达杰站的饮用水也是要到十几公里之外的不冻泉去拉。大自然就是这样，按照自己的方式，分布着地球上的资源。
红色的色吾河
我们在这里
去年我在走三江源时，看到过红色的楚玛尔河，也看到过红色的澜沧江。杨勇说，黄河源区的地层分布大部分以白垩纪为主。而我们所看到的这一段通天河，则以侏罗纪和三迭纪的紫红色地层为主。在地质构造上分属于两大不同的地质构造体系。
今年我在中国国家地理上看到一期专门探讨中国三大江河源头的确定。在探讨到长江的发源地时，有学者认为当曲现在已经又发现了还有更往上的距离，应该重新确定长江的源头。
杨勇不同意这个说法。他多次考察过这些地方，从水量上看，当曲虽然进入通天河的水比沱沱河多，但当曲进入长江上游通天河的水有60%是沱沱河发源地格拉丹东的冰川融水。楚玛尔河进入通天河的水占其水量的20%。
这次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为中国找水，要沿着楚玛尔河走一段，或许也会去探究一下楚玛尔河的源头，根据杨勇多年的考察，楚玛尔河上游倒是有可能找到比现在更上面的水源。如果找到，长江的长度是有可能升为7000多公里了。但从来水看，杨勇认为以冰川融水为主的长江，把沱沱河定为长江正源的地位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说，红色的水是大自然中的另类资源――珠砂，而这大山中堆积的沙石就是被我们人类破坏的现场了，这是淘金人在这里开出的槽。昨天我们说的有加拿大人在黄河源区采金，我们没能去成他们的施工现场，但这片大山的确是被采金变成了这样。
被开采中的大山
在我们今天的行程中我知道要走过曲玛莱当年的老县城。70年代末，这个县城虽说是守着一条通天河支流色吾河，色吾河流到这里虽然已经不是红色的了，但因水质不能喝，地下水位又严重下降，居住在这里显然是不行。只好弃城而走，留下了今天这片废墟。
去年7月，我和凤凰台江河水节目也走过这里，可是因为没有人指点就匆匆过去了，等我想到这么一大片断壁残垣一定是曲玛莱废城时，车已开过去了。今天我们的车停在了废城前，那份荒凉，那份苍桑，让我不由得想，不知人类明天的前景有多大程度会是这样？我去过意大利的庞贝古城，那里也是一座失去了往日辉煌的废城。还有我们中国新疆的楼兰，同样是人们要寻找昔日文明的地方。这样的弃城明天还会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年就牛羊拥有的财富来统计，黄河源头的玛多县曾是中国最富的县，现在因草场的退化已经成了中国最穷的县。
沙化的山，干涸的河，断壁残垣的旧县城
当年的县委
站在这座废弃的县城旁，杨勇告诉我们，这是当年的县委办公室，那里是公安局，监狱······
站在弃城中
找井
井
生命与生命的对话
长江支流色吾河
这和我们人类的干扰有多少关系
虽然已经是在海拔4500米的地方，但为了站在高处把眼前的弃城拍下来，我还是一步三喘地爬上了大山。站在山顶看这座弃城，一种人与自然另类相处的场面尽收眼底。我想每个人看到这幅画面，一定有着自己的解读。对于我来说，站在这大山、大江与弃城之间，问自己的是，我们已经关注了快十年的中国江河问题，能在这座废弃的老城面前找到解决的答案吗？不是想象，不是小题大做，而是实实在在的面对。
远眺
乌云上来后的弃城
上车了，再看一眼这座弃城，乌云已慢慢走来。我们的车向曲玛莱新城开去。2007年我到曲玛莱新城时，早上被告知，因要买水用，所以县城里一个很不错的招待所不提供洗脸水。不知今年住下来，曲玛莱新城早上能有洗脸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