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丛峰李舒王丽
记者在四川、云南、贵州采访发现,除个别企业和城市外,绝大多数地方目前都没
有制定出宏观性、全方位、深层次的循环经济战略,更谈不上具体的实施措施。
四川省委政研室副主任李后强说,现在多数人对循环经济还是一片茫然,发展循环
经济多停留于口头号召,或者简单地传达文件,没人真正地作出系统研究和实施。一些
地方把原来的一些企业治污设施、新上项目环保评价,转身说是“循环经济”,戴上个
“帽子”就行了。他说:“我从未参加过任何有关的研讨会、规划会。一些宣传活动也
是‘一阵风’,刮过了就完了,没有多少人在意。”
贵阳市是我国首个循环经济生态城市,2004年9月,出台了我国第一部关于建设循
环经济城市的地方性法规——《贵阳市建设循环经济生态城市条例》。但是,这一法规
的内容目前也只是倡导性的,政策措施不配套,在实际实施时可操作性不强。四川省、
云南省的试点城市泸州市和开远市,循环经济也只处于外出学习、理论探讨、规划设计
阶段。除个别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在技术上有所突破外,并没有较大、成熟的循环经
济片区。
四川省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主任周继尧说,试点城市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更
没东西可看了。他说,一些企业虽然已按循环经济理念指导生产,但只是刚刚开始,真
正意义上的循环经济还是“纸上谈兵”。一方面,资源越来越少,环境污染越来越重;
另一方面,发展循环经济缺乏紧迫感,只是盲目地喊喊口号。由于发展循环经济仍处于
“口头宣传”阶段,导致国家相关政策难以“落地”生效。
目前,云贵川等西南省份的经济发展资源依赖现象仍比较突出,特别是县域经济依
赖性更强,一些地方干脆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发展转型相当困难。一些基层
干部反映,甚至还有人认为,现在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还没到建设节约型社会的阶段,
资源开发仍需“有水快流”,迅速变现。
云南省国土资源厅地质环境处处长耿弘说,对一些地方来讲,“脱贫致富”首先看
得见、摸得着的就是去挖矿,挖出来的就是钱。近年来,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兰坪白族普
米族自治县凤凰山铅锌矿区曾连续发生群众性集体哄抢矿石事件。兰坪县境内有我国最
大、世界第二的铅锌矿床,储量达1429万金属吨。露天矿山上到处都是偷挖者留下的不
规则小洞,偷挖的农民背一筐矿石下山,就能卖100多元,“是比种地强得多的工
作。”当地不少山民白天睡觉、夜晚偷矿,靠偷矿致富,盖起了漂亮的白墙瓦房。
一些地方政府也千方百计地抢挖开采矿产资源,招引开发企业,增加地方税收。在
这种情况下,资源开发的利用率和回采率极低。以四川省为例,目前矿产资源总回收率
只有30%,共伴生矿产综合利用率小于20%,水资源开发利用率只有9%。
周继尧主任说:“现在地方领导工作头绪很多,如果不提高发展循环经济、构建节
约型社会的份量,就没人肯花心思、下力气。很多地方干部为了眼前利益,放弃长远利
益,盲目开发,大量浪费资源,为了自己的官帽,不惜抢着吃子孙饭,吃一碗,丢一碗
!”
他建议,应制定和实施适应资源可持续发展的干部考核制度,如在目标考核中增加
能源利用率、安全饮用水普及率、环境污染综合指标等,从而体现每创造单位GDP所消
耗的能源数量、水资源数量和钢材、铝材、木材等原材料数量,以及所释放的环境污染
物和废弃物数量等,以制度的刚性改变地方政府和干部的“有水快流”式资源开发观。
今年初,四川省开展了一次节能大检查活动,企业节能观念淡漠、监察部门监管手
段乏力的问题充分暴露出来。
四川省节能监察中心信息部部长杨勇告诉记者,这次节能大检查,提前给了企业10
天的准备时间,但是情况仍然不容乐观。许多企业转制时,把原来的节能部门撤销了,
工作也停止了,拿出来的材料还是几年前的。一些民营企业应付现象更严重,如定员、
定岗培训等措施,都是临时凑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检查中,一些能耗超标的企业现
场承诺尽快整改,但检查过后,就再没行动了。“我们把要求降到最低,能达标的也就
一两家企业。”杨勇说。
杨勇进一步表示,以前对企业节能,有严格的行政监管制度。近年来,行政管理逐
渐淡化,可市场调节又没能真正发挥作用,企业节能工作一直处于滑坡状态。因为西部
地区能源成本相对较低,企业难以自觉地花钱去搞节能设施。而监察中心没有任何行政
处罚权,无法有效制约企业,建议有关部门应尽快制定强制性的监督制度。
据了解,在四川省400多家重点耗能企业(年耗量1万吨以上的)中,能坚持上报能源
统计的只有10多家,其他企业不是不知道如何上报,就是根本不上报。没有能源消耗数
据,监察部门也无法做出比较,难以监控一些重点企业重点产品的单位能耗是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