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们的行动 江河考察 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为中国找水之十七-青藏高原的科考与保护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与义务

2009-09-29

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为中国找水之十七-青藏高原的科考与保护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与义务

 

2009年7月4日早晨,我和杨勇都再次来到通天河大桥长江正源沱沱河边。杨勇是1986年作为中国首次漂流长江的队员从这里上的岸。我是1998年9月随中国第一支长江源女子漂流队从这里出发,一个月后,在这里结束从长江源姜古迪如冰川开始漂流到此。

沱沱河风雨一年又一年

长江源头第一桥

2008年7月的沱沱河大桥

2008年7月的沱沱河

1998年的长江源头第一桥

看着这张拍于11年前的长江源头第一桥,我觉得现在沱沱河的含沙量比那时的多,而水也比那年的小。不过比我2008年到这时水还是大了不少。2008年虽然也是7月,是丰水期,可江水却几乎被黄沙所取替。

杨勇说:水情今年较大。也是水文观测站同期较大的水情,同时也是我近年看到的最大的水情。

虽然水的大小有诸多原因,但杨勇再次强调,水大并不是好事。冰川照这样的速度融化,全都化完了怎么办呢?冰川是我们的淡水库,冰川对气候变化起着重大的作用。青藏高原上的冰川对整个地球来说,不仅是解开地球奥秘的钥匙,更是全球气候变化的最敏感区域。可是昨天我们说了,近30年来,我国大江河冰川的消融,是过去300年的10倍。

沱沱河水文站

1955至2004沱沱河水文图

从这张1995年的水文图上看,还看不太出来全球气候变化在长江源有什么反映。为什么?杨勇说:长期以来长江源区的水文观测分布点稀少,观测不连续。近十万平方公里的江源只有一个沱沱河水文站,而且仅限于汛期才做连续观测;江源的布曲上只有巡测;而源区主要泾流当曲,楚玛尔河在水文观测上还是空白。只在通天河上直门达有一个水文控制站。

我和《瞭望周刊》的记者刘伊曼采访沱沱河水文站站长叶虎林时,我们问他:从你们的监测看,全球气候变化在沱沱河有什么反映?

叶站长说:我们的工作就是记录,不做分析,所以到底有什么变化我们也不知道。就连那张挂在墙上的水文图也是上面发下来的。

2008年沱沱河已经成了这样

凝视长江

我接着问,去年我来这里采访时,看到沱沱河大桥下面几乎没有水,再往上走一点,江面退化得都出了盐碱地,这个你们有记录吗?叶站长说,他们站只有一辆伊维克,他2005年到这工作以来,去过的最远处不超过10公里,上面什么样他也不知道。

我说谁会知道呢?叶站长说你问问直门达水文控制站吧。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把电话打到了直门达水文控制站,可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的:只观测,记录,不分析,所以不能回答你们的问题。

杨勇说:这种状况对于研究并掌握长江源区的水系演变,水文变化的自身规律就缺乏了充分的依据。更不适应,当前国内南水北调西线规划和金沙江等河流上游密集的水电开发这样一种态势,以及已越来越突显的水资源缺乏的矛盾。

当然,这种状况也不适于国际上都在关注的全球气候变化在青藏高原这样一个敏感区域所要研究突破的科学问题。

杨勇认为:青藏高原是地球的中枢神经,在这个地方寻找全球气候变化的答案是需要的。我们此行看到的现象,冰川消失,湿地缩小,草场沙化,直接反映的,都是人类生存圈在缩小,牧民在向新的领域进入。以前认为不能住的地方,现在也开始挺进,包括湿地。

长江源头的生态环境碑

正在通过长江源的火车

杨勇说,面对全球气候变化,现在人们普遍关注的是减排,可是气候变化最敏感地区的青藏高原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反映。索加乡,政府配备了150万元的监测设备,搁那儿6年了,没有一个人会用。而像这样闲置设备的监测站并不只索加乡一个。

我们为生病的孩子现场募捐用于治病

地震后的乡卫生院

人类繁衍生息离不开江河,而现在江源出的问题,原因有二:一是,源区本地人的生活区域的缩小,要不停地向新的自然领域进入。二是,这些水系中下游的水量减小,灾害频繁,使得人类生存的矛盾也越来越加剧。

荒漠化中的野生动物

变化中的藏原羚家

河边起沙丘,小花起到固沙的作用 

杨勇一路上都在强调他的拐点说。他说,这个拐点发展到顶端后,加上人类的不理性,仍然按以往的思路发展,那是很危险的。

面对今天的生态环境杨勇认为,人类的一切活动,都应该有新的思维。如果继续按常规的方式,人类今后的出路将会越来越窄,代价也会越来越大。

杨勇说:这种新的思维,包括一些传统的技术标准,战略规划,法律法规,自然生态和伦理都应是全新的。

而现在遗憾的是,关心这些问题的人,缺乏第一手的资料,不得不只在文字上做文章。

反对全球气候变化是人为造成的一些学者,至今仍然熟视无睹我们在青藏高原上看到的这些触目惊心的现象和事实。

曾经的大河

这样的河床已经成了江源的常态

云、沙、草

对此,杨勇认为:人类发展到今天,可能也是到了一个拐点,这个拐点如果走不好,局面将会越来越复杂。

当然,目前这种观点的影响力还十分有限,也许还会被很多人认为是可笑的。不过,人类发展到今天,只用发展的口号决定人类的前途和命运,是很危险的,这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杨勇说,最初他开始的找水考察,就是为南水北调的西线找水。而这个找,与其说是找,不如说是发现江源水系的危机,并将这种危机呈现给公众和决策者。

应该是说,这次考察,恰逢全球在热议气候变化,这也从实际内容上增加了活动的内涵,公众可从我们在高原的亲历,得到有关全球气候变化更广泛的信息。   

我们这次走的范围,应该说,就是全球气候变化反映最敏感的地区。希望我们的此次考察,可以给这一轮的热议和争论增加更多的事实与依据。

正在通过长江源的火车

绿家园志愿者和诸多关爱长江的人在长江源 

此次考察,杨勇说自己有两个体会:

一是,面对这样大的一个话题,我们自身的能力有限,好多问题靠我们自身解决不了。可是,我们的担忧,我们考察得到的数据,我们在江源看到的现实,并没有被重视。国际的力量,国家的力量,都还没有注入到应该关注的这片区域。

二是,为什么政治家,和多方面对全球气候变化热议时,却不到气候变化最敏感的青藏高原上找答案呢,不利用学科优势来考察研究这个重大的课题。而这样的考察中,却只有我们几个“虾兵虾将”。

还有半年,联合国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就要召开,说得严重一些,这就是决定未来人类命运的会议。我们几个小人物面对江源的变化非常着急,在不惜一切的要把这些信息告知公众。

猴爬杆

木板垫

杨勇诙谐地说,我们的考察,关注的是全球气候变化,我们的考察,却只能命系“猴爬杆”和几块破木板。我们的四辆车已伤痕累累,国产的越野车随时都有解体的可能。我们中的一辆车,四驱一加,发出恐怖的怪响。仍然带着我们每天从早上起来一直到夕阳西下时分。

当然,这些都没有阻碍我们继续在高原上,在江源中进行考察与记录。因为我们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为了今天。我们也知道,青藏高原的科考与保护是我们关注环境,关爱自然的人之共同的责任与义务。我们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青藏高原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能早日引起应该关注的人的注意。

沱沱河上

太阳穿过乌云落在江里留下一线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