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水”走三江源之五——慧尕活佛和他的生态保护协会

2008-07-30

文图/汪永晨

2005年在北京参加阿拉善生态奖时，曾知道那年有一个青海藏区用藏传文化保护环境的项目得了奖。当时很为他们的行动“尊重每一个生命”而感动。

慧尕活佛

河边的采访

7月14日，凤凰台“江河水”摄制组在澜沧江源立了一块写有“江河水”的碑后，请了两个活佛来念经。活动后我和活佛聊了起来。原来他就是由北大教授吕植率领的“保护国际”在三江源开展的用藏传宗教和文化保护环境的一个项目点的负责人。而慧尕活佛就是澜沧江源生态保护协会的会长。

这天晚上我和活佛约好明天采访他，他愉快地答应了。并告诉我，他家就在草原不远处的房子里。活佛住在家里而不是庙里，我开始期待着明天的采访。

告别了活佛，我们在澜沧江的一条支流布曲边搭起了帐蓬，这被一行人称为露营。夜深时刚刚钻进帐蓬，就听帐蓬上噼噼啪啪地响开了，我问住在一个帐篷里的编导刘小梅：下雨了？她说，是下雨了，还不小呢。就这样，我是听着雨打在帐蓬上的声音进入梦乡的。

早上，我是被草原上的小鸟叫醒的。走进活佛家时，看到一个妇女挑着水桶走到河边。到了河边，她拿着瓢舀了三瓢水向空中泼去。陪我们一起来的乡长告诉我们，她这是在敬天，敬地，敬河。藏族人对江河都抱有感恩的思想。所以在打水前要先敬天、地、河神，才打水。

河边打水先敬天、敬地、敬河

喂藏獒

做奶酪

在家念经的活佛在等着我们。开始他希望讲藏语，让一位副乡长为我们翻译。可是昨天我们在江边聊时，我们是用汉语交流的。既然活佛坚持我们也就依了。没想到我们问了一个问题后，活佛回答了很长的一段话后，翻译过来的仅是干巴巴的什么按照国家法规，关爱生态环境。我又问了一个问题，翻译过来的还是这样几条。我说，能不能让活佛讲点他们具体做的事，比如我听说这里的人过去都穿戴一些珍贵野生动物的皮毛做的衣服。这些年活佛用宗教不杀生的理念向牧民们宣传保护生态环境、保护澜沧江的知识。他们还有生态文化节，文化节都做些什么呢？翻译告诉我，活佛这些说了。我说那你们怎么没翻译呢。

念经

接受采访

活佛的妻子

接下来又有了这么两三回合的我们问，活佛回答，副乡长翻译。可是我终于发现，翻译的人是把要翻的话，修改成他平时的官样文章了。还有这样的翻译，我没有客气地歇了他的业。同时把陪着我们的一屋子的乡领导“轰”出了活佛的家，让他们先在院子里坐坐。这一下，活佛的汉语虽然不是很流畅，我们听到的起码是他自己说的话了。那么真诚，那么坚定。

活佛告诉我，他父亲当年是“百户”。我问，百户就是管一百户人家吗？活佛说是。真有意思，以前只是在史书上看到过中国过去的一种官制，没想到在藏区，这一官位还用着。

慧尕活佛是6岁成为活佛的。他在当地老乡们的心目中，威望是非常高的。所以他的话，大家都听。“保护国际”在藏区用宗教文化来唤起公众对生态的关注与保护，看来是卓有成效的。

活佛打手机

阿拉善生态奖

活佛的家

活佛告诉我，过去在藏区，身上穿戴有野生动物的皮的衣服是一种身份高贵的象征。很多兽皮并不是当地的，有非洲的老虎，也有美洲豹。当活佛自己接受了现代保护生态环境的理念后，就和藏族的文化和宗教联系在了一起，不杀生。活佛说，我们虽然过去不自己杀生，但我们买的不同样是被杀了的野生动物吗。它们也是生命，是生命我们就应该尊重。

在去活佛家的路上，我们和乡长聊时，我问他：听说你们这的人都不穿兽皮了，那些兽皮的衣服我在阿拉善生态奖的颁奖会上听说是烧了。你的烧了吗？乡长说，他的一件豹皮的衣服是祖传的，他没舍得烧，而是藏在了箱子底。

我问活佛，现在还有人穿兽皮吗？他告诉我：一个也没有了。谁也不愿意做杀生的人。

和活佛聊的时候，我听出来他对自己生长在澜沧江源头很自豪。我问他知道澜沧江流到哪去了吗？他说是不是流到四个国家呀。我说，早就听说藏民不吃鱼，你们守着江边真的不吃吗？活佛说，鱼那么小，吃了也不顶什么用，还杀死了一条生命。曾经有人到我们这来抓鱼，现在不再来了，来了会有人劝他不能杀生。

采访中我知道如今让活佛很不高兴的是，他很相信政府，可现在为什么有人说是上面来的就可以在三江源保护区开矿。活佛还说，我们这里过去吃糌巴，喝酥油茶，没有垃圾，现在买来的东西太多的包装都扔在草原上了。我们保护协会的人就给牧民做宣传，我们现在每年都有一次环境文化节，我们藏族人会唱，会跳，我们就用这种方式教育大家。现在你看看我们的草原干干净净的。可他们来开矿，我们就不明白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