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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水”走三江源之二——走在崖壁上的石羊 

2008-07-30

“江河水”走三江源之二——走在崖壁上的石羊

文/汪永晨

 

昨天走在长江通天河段就看到长江上游巴塘河的水是黄色的,弯弯的河水边堆着一堆一堆的鹅卵石。今天路上偶遇的正在执法检查的玉树各县的水务局局长们证实,现在的非法挖沙已经挖到了江河上游,靠近源区的河段。江源生态之脆弱,能经得起这样地挖吗?

7月13日一大早,一群磕长头的信徒,就开始在214国道上一步一磕地前行。为了不打扰他们,我们开始只是远远地举着相机。他们走得离我们越来越近后,我们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你们是哪的人,要去哪里?一个身材胖胖的年轻人停了下来和我们聊开了,他不介意我们的问题。


他说自己是个出家人,这一行都是一个家族的。年龄最小的只有14岁,是从学校请假来的。他们打算用5个月的时间磕到拉萨。

能磕到吗?

当然。不管遇到什么,也一定会磕到拉萨,铁定的。

你们路上吃住就到沿路的人家吗?我们问他们。这是我以前听说的。

不,那是过去,现在有条件了,我们一共是10个人,开了一辆小拖拉机,两个表姐负责做饭,晚上搭帐蓬睡觉。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个皮的长围裙,脚上的鞋头上也包着皮子,手上的两块磕头时着地的手板底部用铁皮包着。

从玉树出发他们已经磕了五天了。第一天一公里,第二天,两公里,第三天三公里,第四天四公里半,今天他们预计磕5公里。今天早上我们也是从玉树出发的,遇到他们时,我们的车开了才半个多小时。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把他们那坚毅的目光留在了心里。


今天路上注定是要让我们闲不住的。告别磕长头的人没多久,我们的车被一群干部模样的人挥手拦住。下车后才知道,他们是看到了我们车上写的“江河水”几个大字。他们就是我前面说的,玉树6个县的水务局局长组成的执法检查队。

接下来的采访,我们除了从他们那证实了目前挖沙对江河破坏的严重,也在他们的指引下认识了一种目前对草场构成着严重危害的黑毛虫。


我向这些人问的另一个问题是全球气候变化对三江源区的高寒草甸到底有什么影响。他们的回答让我有点费解。其中的一位专家说,全球气候变化目前对江源的影响并不太大。而且这里是高寒地区,变暖的趋势倒使这里的冬天不再那么让人难熬。

另外几个水务官员们却说,雪少了,是这些年三江源区的现实。草场退化更是让他们头疼的事。州里已经做了极大的投入希望恢复草甸。但他们越来越清楚,这样的高寒,生态脆弱的地区,植被的恢复几乎不太可能。目前要做的只是防止恶化。近年来,他们靠人力种植的草,头一年长势还行,可哪种草也没能活过第二年。

雪线上升对这里的生态有着极大的影响,在玉树,从僧人到宣传部的干部都是挂在嘴上的生态问题。而让正在执法检查的这些水官更着急的,不是那么大的全球的环境恶化,是草场上怎么治理挖沙,怎么减少高原鼠兔,怎么防止草场退化。

2006年我在渭河源头采访时,一条大江渭河已经干得像个小水沟。我采访当地的官员,问他为什么旱成这样。那位官员想都没想就告诉我:全球气候变暖。可我再采访当地一位守护着渭河源品字泉的老人时,他告诉我:山里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都给砍了。

眼前的这些官员,正在为身边的环境问题着急。和他们分手时我说拍张照片吧。他们站成了一排。他们的目光和我们刚刚碰到的磕长头的人的目光显然不同,但同样让我看到的是对自己所要干的事的乐观与从容。


再次走在大山上,大自然的美让我们从心底赞美。这里的海拔在4000米左右,人们在这里很明显的感觉就是,海拔3000米和4000米的温度就是不一样。就在我们一路走一路感叹时,红色的澜沧江闯入了我们的视线。去年8月我在这里看到澜沧江时,它也是红色,后来我写文章形容她的模样时,用的是刚从母亲的肚子里分娩,带着血水,那么任性,那么自由地流开了。今天,展示在我们面前的澜沧江,不但颜色独特,所流经的形态也是可圈可点的,有峡谷中穿行,有网状散开,也有平地划个圈的圆。


囊谦县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那里有一所也是留下文成公主影响的寺庙,叫嘎尔寺。据说此庙名用的是文成公主当年一位重臣的名字。而囊谦,在藏语里意思是内涵博大。细研磨一下,中文这两个字也有这意思吧。

如今这座寺庙引人关注的更是那里的僧人与野生动物的亲密接触。僧人们和野生动物的距离会是多大呢?能看到眼睫毛。有人这样形容。

囊谦的原始森林,也是在江河源区里罕见的世界奇观。我们的车,一进入囊谦,就感到了这里的澜沧江和我们刚才看到的不一样了。更多的植物站在了水边。


为了天黑前赶到嘎尔寺,我们只在囊谦县城吃了午饭又上路了。早就听说了那里美,但美成什么样呢,我们期待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凝视着车窗外。

                      

白扎乡的乡长尕玛东周是我们此行的向导,他是个一看就是藏族汉子的男人。开始的严肃很快就被笑声所替代。我说他开的不是车,简直就是巡洋舰。因为这两天一直在下雨,土路上一汪汪的水,乡长是连眼睛眨都不眨地就冲过去的。溅起的水花,绝对像是在大海上航行时掀起的浪花。


尕玛东周乡长告诉我们,这些池子是有了上千年历史的盐池。这里真是不管什么,来不来就是上千年,时间老人在这里留下的足迹是刻出来的,所以留存。或是还有其他原由?

盐池的盐水,是从那所小房子里的盐井里流出来的。这些盐,供给着整个康巴藏区的食用。

前往嘎尔寺的路上,峡谷中的山,水,树构成了那里独到的山情,水景。而今天的江源行,我想还是把这样三张照片放在最后,这可是我们足足在那儿站了有二十多分钟才拍到的。近在咫尺的崖壁上的石羊,完全对我们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