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30
江河水走西南之三——大熊猫模式标本产地邓池沟里的故事
文/汪永晨
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七年前我就到过,那是我们中国特有的大熊猫模式标本的产地,那里的地名叫邓池沟,在四川宝兴县。
没有来之前就听说这条沟里也修了水电站。不过也看到过报道,当地为了保护大熊猫的栖息地,对正在修的的电站进行了调整。
可是今天我们走到立着蜂桶寨邓池沟牌子的地方,同时看到的还有因发电所修的导流管就高高地从山上一直竖到沟口的江里。走进这条峡谷后,另一处电站,更是把沟里的大山用水泥砌了起来,乱石堆在本应是激流的河床上。
和我们一起从成都过来的四川林业局宣传处的李主任告诉我们,这里虽然是世界遗产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来考察时,也对这个电站提出了质疑,但最后还是对此表示了理解。李主任说,本来建在沟口的那个电站就基本解决了当地老乡们的用电。至于为什么还要再建,李主任的解释是,这是一个老板建的,希望将来把发的电卖出去。我说这样的电站,破坏了当地的景观,影响了当地生态,对当地的老百姓会有什么好处吗?李主任在我们的镜头前说,以林业局的角度看,他是反对修这个水电站的。他说,这里虽然是遗产地的缓冲区,但对动植物的破坏是显而易见的。
从我们昨天和李主任一见面,他就在谈退耕还林和生态补偿。他说现在全国已经有27个省起用了生态补偿机制。可是四川还没有。在他的管区内,农民保护住的林子一亩地才给5元钱。而对农民来说,随便在林子里砍棵小树就不止这些,这样怎么能保证农民的生活呢?对于这位林业局的干部来说,他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不断地到处呼吁。
我今天进的是邓池沟,另一支摄影队去的是夹金山,那座在中国革命史上都非常有名的大山脚下的那条我2001年去时跳着浪花的江水,今天去的记者数了,有六个水电站。这六个水电站把一条大河弄得一段一段地见不着水。
今天很有意思的一个采访是,我们在当年把第一张大熊猫的皮带出中国的英国传教士戴维建的天主教堂里,认识了一位农妇。在我们的镜头前,她给我们讲着去年自己在山上见到了一只大熊猫后,及时报告了保护区;讲着一次村里几个人聚在一起看电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窗外。”当时在屋子里的人都把头都转到窗户那边时,发现一头大熊猫竟然也站在窗外和他们一起看电视呢。那看的样子是那么专注。
因为聊得高兴,已经差不多下午两点了,还没吃饭的我们问这位村妇,我们能到你家吃饭吗。我们得到了热情的邀请。在他们家的灶房里,我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灶台上的那么一大串一大串的腊肉。不知是谁笑着说:“你们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吗。”那位农妇却说:“光能吃肉有什么用,现在家里的花销都要钱。”
这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上到初中就辍学了。小女儿赶上了好日子,先是考上了大专,现在又升为本科,学的是外语。
拍干河
我说的有意思的采访是,我们问这家的男主人。沟里修了电站,对你们的生活有影响吗?他说没什么影响。可他的妻子却说:怎么没有影响,河里都干了没水了,玉米都长不起来了。我们又问,修了水电站,对大熊猫有影响吗,男主人又是说,没有什么影响吧。女主人却又给了回应:怎么没有影响,河里没水了,大熊猫喝什么?这位农妇现在是教堂里的副主任。她说,宣传保护环境也是我们信教人要做的事。这次来让我很着急的是大熊猫模式标本产地如果建电站的势头还不减,我再来时,不知大山、大河会最终成了什么样。昨天我说的在第三次大熊猫普查时,看到大熊猫最多的是宝兴,今天得到证实不太准确。宝兴应该是第三。第一应是四川的卧龙附近,第二是四川的王朗。
明天我们要走进大渡河的一个大峡谷,那里将是我第三次走进去。2004年,2007年,我前后去的那两次相比,大峡谷有了很多的不同,不知明天我们看到的那里又会是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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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我2001年采访完蜂桶寨后写的文章,讲的是几个小故事:
回想起来,2000年11月18日,我到四川宝兴县蜂桶寨自然保护区的第一天,看到了一只还不到一岁、名叫“五岗”的大熊猫幼仔。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它是2000年“五一”被当地人从山上救下来的,取名为“五岗”。
那天,宝兴县永富乡一村民上山挖药,在一棵大树旁挖着挖着,他被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活儿,两只眼睛不眨地盯着那团绒毛毛,最后他终于断定,那是一只大熊猫幼仔。
生活在蜂桶寨,被当地人称为大熊猫的摇篮的地方的村民,当然不会伤害这只大熊猫的幼仔。继续上山挖他的药。晚上返回的路上,这位村民有点不放心。那只大熊猫幼仔在那儿怎么一动不动,它的母亲呢?大熊猫妈妈一般是不会离开它们的孩子的。因此,他又回到那棵大树下,去看看大熊猫幼仔还在不在那儿,它的妈妈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这一看,他才发现,大熊猫幼仔的母亲不但还没有在它的身边,这只幼仔也已是奄奄一息。
十万火急,这位村民放下背上刚采的药,一路跑到乡政府报告。乡政府听到这一情况后,又立即向县林业局公安科报告。公安科副科长苏开礼得知后,顾不得当时正是五一放假期间,沿着崎岖的山路,连夜开车直奔永富乡的那棵大树下。他到时,大熊猫幼仔还在原地,生命更加垂危。
经过一夜兼程,五月二号,大熊猫幼仔被送到蜂桶寨自然保护区。保护区立即组织了抢救小组,由盐井乡医院院长苟寸武、保护区老饲养员李武科和保护区管理处处长杨本清对小仔进行抢救。宝兴县县委和县政府更是指示,一定要抢救成活。有问题,立即汇报。
经检查,这只大熊猫幼仔患的是急性肠炎,已脱水。经两天两夜输液、打针、吃药的抢救,这只叫“五岗”的大熊猫幼仔终于脱离了危险。
当我问杨本清,为什么这只大熊猫幼仔没有在它母亲的身旁时,杨本清说:一是,它的母亲在野外寻食时可能被狼或豺吃掉。再有就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否则,熊猫妈妈是不会让还在吃奶阶段的“五岗”孤独地病在山上的。
我见到“五岗”时,它已不拉肚子了,恢复了大熊猫活泼、可爱的天性。见我举着相机为它拍照,它的那份欢实就别提了,要么抱着根竹子在地上打滚,要么把竹子塞在嘴里猛啃,要么追着饲养员跑,跑着跑着,还摆出了要咬人的架势。
杨本清告诉我:现在“五岗”太小,还看不出是雌性还是雄性。他们本想把它放归山林。只是它被救来时太小了,还没断奶。所以在野外的生存能力,是放归自然后对它的严峻考验。
另外我听出来了,杨本清也有自己的小私心:现在都在搞生态旅游,保护区里要是没有一头大熊猫,游客来了看不到,也会扫兴。如有可能,保护区的人想把“五岗”留下来。可是2000年8月,国家林业局发了文件,要把“五岗”送到卧龙自然保护区,将来它有望参与到大熊猫的人工繁殖行列中。
说到大熊猫,人们可能马上会想到卧龙,而大熊猫的模式标本产地――蜂桶寨,却鲜为人知。但是在法国,这张照片上写的邓池沟却十分有名。
戴维
1862年,一位年仅36岁、名为吉恩·皮埃尔·戴维的法国人被派到中国的苦修会工作。在服务于苦修会的同时,让戴维感兴趣的还有自然历史科学。
1869年3月11日那天,戴维记下了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大熊猫皮的情景:“在我返回教堂的途中,这条山谷中的主要土地占有者――一个姓李的人邀请我们到他家去用茶点。在他家里,我见到一张展开的,那种著名的黑白熊皮。这张皮非常奇特,我的猎人告诉我,我很快就会见到这种动物。我听说猎人们明天就出发到野外去猎杀这种食肉动物,它可能成为科学上一个有趣的新种。”
同年5月4日,在戴维的日记中还有这样一段:“我的猎手们在穆坪东部地区(今宝兴县东河一带)守候了两个星期,为我带来了一只黑白熊和六只仰鼻猴,这只黑白熊特别可爱。”
得到后,戴维本想将这只活体“黑白熊”送回法国巴黎,但终因长途运送的艰辛,“黑白熊”经不住途中山路的颠簸及气候的变化无常,死于途中。戴维只好痛心地将它的皮送到了法国巴黎国家博物馆。
巴黎博物馆将这张熊猫皮展出后,谁也不认识。人们从兽皮看到它有一张圆圆的大白脸,眼睛四周有两圈深深的黑斑,像是戴着一副墨镜。于是有人断定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动物,皮是假的!
也有人说它是一种奇异的熊。后来,经由博物馆主任米勒·爱德华兹充分研究后断定:它既不是熊,也不是猫,而是与在中国西藏发现的小熊猫相似的另一种较大的猫熊。
于是,正式定名为“大熊猫”。从此“大熊猫”这个现代名称诞生了。
相传我国古代曾把“大熊猫”这种珍奇的动物叫做貔貅、貘、貊、驺虞等,这在《尔雅》、《诗经》中都有记载。但是正式定名,成为模式标本,却是戴维带回巴黎的这只大熊猫。
在上世纪30年代以前,除中国外,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没有活体大熊猫,尽管外国人想方设法,不惜任何代价,但到头开来弄到的也只是一张皮做成的大熊猫标本。
从法国戴维于1869年获得第一只大熊猫标本算起,60多年里,世界上掀起了几次“熊猫热”。每一次热了后,就有人想从中国把活体大熊猫弄走,但都没有成功。
1891年至1894年间,两位叫波丹宁和贝雷佐夫斯基的人,在我国四川西北部的平武和松潘县一带收集大熊猫,只获得了一张大熊猫皮,保存于大英博物馆,现已有100多年的历史。
1910年,德国人韦歌尔德在四川汶川获得了一只活体大熊猫。很可惜这只活体大熊猫不久也死了,并未能带回国,以后他又获得4只大熊猫的骨架和一张大熊猫皮,这些标本带回德国后,保存在柏林博物馆。1934年美国动物学会的萨基和赛尔登在四川汶川县开枪打猎了一只雄体大熊猫,标本保存于纽约博物馆。
现代第一个把大熊猫带出中国的人,既不是动物学家,也不是动物园工作者,而是美国一位名叫露丝·哈克纳斯的女服装设计师。
露丝带到美国的大熊猫
露丝的丈夫名叫威廉·哈克纳斯,他是一位动物学家和探险家。他在研究中知道,大熊猫这种世界上稀有的动物“活化石”仅在中国才有。根据法国戴维在中国探险发现和介绍大熊猫的有关资料,威廉弄清了中国四川西北山区的地理位置,对大熊猫的生活习性也有了初步了解。他下决心,要亲自到中国西北山区,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自己新婚不久的妻子露丝。
遗憾的是威廉到了中国后,还没有进入大熊猫产区,便突然病死在上海。留在纽约的露丝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心情非常沉痛,继而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完成丈夫未尽的事业,到中国去寻找活的大熊猫。她雇了两名在美国出生的华人作保镖和翻译,来到中国上海。然后,乘船沿长江上逆而行,在四川和乐山下船后穿过岷江山谷,进入了四川大熊猫产区,先在汶川北宝沟一带寻找,未能如愿。又到了60多年前戴维发现和研究大熊猫的山区宝兴东河地区一带寻找。
露丝很幸运,她在四川汶川和宝兴交界的夹金山,得到了藏族猎人昆丁的帮助。在海拔两千多米以上的山林和竹丛中,他们连续找了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一天,正当他们穿越在一片箭竹丛中的时候,忽然从一根断了枝的山核桃树洞边传来一阵婴儿般的蹄叫,露丝不知道是什么,没敢乱动。直到昆丁从山核桃的树洞边捧着只温乎乎,毛茸茸的小东西走过来,递到她的怀里的时候,露丝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在西方国家流传了半个多世纪,许多人都在梦寐以求的神秘动物――一只大熊猫幼仔。露丝当时简直是得意忘形了。她在后来的日记中写到:“黑白花的小圆球脑袋用鼻子磨蹭着我的上衣,忽然本能地就找着了我的乳房”。当时这只大熊猫幼仔还不到两磅重,出生也就个把月。
几天后,昆丁雇了一匹壮马让露丝骑坐,并准备了一只用慈竹编成的小筐,放上松软的旧棉絮让熊猫幼仔住进去,离开夹金山麓,经雅安、成都乘飞机到达上海。到了上海,由于手续不完备,引起了麻烦。露丝在上海滞溜期间,用她认为最美好的词汇给幼仔熊猫取名为“苏伶”,并像育儿母亲一样照顾着“苏伶”。
后来在美国驻沪朋友的帮助下,露丝仅以两美元的“贿赂”,便登上了美国轮船“麦金莱总统号”。她提着藏族猎人昆丁给她编织的大竹筐,在海关登记证上写着“随带哈巴狗一只”的签证,就这样混出了中国。
当露丝提着这个不时传出婴儿般叫声的竹筐,登上旧金山海岸时,正是一九三六年的圣诞节。纽约探险家俱乐部特为小“苏伶”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一九三七年春天,“苏伶”被送到布鲁克莫尔德动物园,立即成为芝加哥城的动物明星,参观的人数最多一天达4万人。从此,美国也有了为孩子们设计的大熊猫玩具。
这张照片拍于2000年12月。美国华盛顿动物园里,借来的一对中国大熊猫刚刚到来,还在适应阶段未与观众见面。动物园小卖部里的“大熊猫”,可有劲风光了,一时间,它们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
这是当年发现大熊猫模式标本的法国传教士戴维住在蜂桶寨邓池沟时修建的教堂,如今虔诚的教徒们还在里面按时祈祷。相信保佑大熊猫平安,也是他们的企盼。
大熊猫研究专家胡大可说,大熊猫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动物之一,古老到什么程度呢?我们可以根据原中国自然科学家博物馆协会理事长、北京周口店猿人头盖骨发现者裴文中教授的《大熊猫发展简史》为史料依据引证如下:“最早的大熊猫是更新世(距今1,2万-300万年)初期的大熊猫小种,它已经是大熊猫属……当1923年美国的马提修和兰芝共同研究盐井沟的大熊猫时,他们认为四川盐井沟的地质时代是上新世(距今300万-1200万年)。另外,江南其它地方,也发现了一些有大熊猫的地方,如广西、云南河上洞等地。这些地方的大熊猫都和盐井沟的相似。
科学考证认为,过了更新世中期之后,到更新世晚期,大熊猫最初的分布和体形大小,逐渐变得少和小了,跟现代种的大小差不多。大约在旧石器时代(从2、300万年至10万年前)末期,人类发展了,大片竹林被毁了,大熊猫的食物减少,依靠在竹林生活的大熊猫逐渐暴露,加上天敌的横加侵害,使它们的分布范围越来越小。
在蜂桶寨大熊猫自然保护区,我赶上了15年才一次的全国大熊猫普查。全国第二次大熊猫普查是1985年。这次是第三次。那天我们刚到自然保护区,正为怎么才能采访到保护区的领导杨本清发愁,一位20多岁的小伙子要搭乘我们租的“面的”。说是他们的车没有来接他。开始,我们几个北京记者看见要上一个不认识的人来,有点不情愿。可当知道他是普查大熊猫的队员后,不但马上请他上了车,我还立刻打开了录音机。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时,他告诉我们,这次主要是普查大熊猫数量以及它们的栖息地和它们的伴生动物。牛羚,老熊、竹鼠就都是大熊猫的伴生动物。此外,也要调查保护区周边群众生活的状况,因为这些都直接关系到保护区今后的保护工作。
这位来自保护区的普查队员告诉我们:1995年4月,保护区职工王帮军在巡山时,发现一棵树上有4只大熊猫。在观察中还发现树尖上的一只为雌性,树下的3只为雄性。树下的雄性相互争斗,当胜者还留在树下时,树尖上的大熊猫就下来与树下胜者交配。让王帮军遗憾的是当时他手里没有摄像机,这么难得的场面没有照下来。
听到这儿我问:这次普查中你在野外看到大熊猫了吗?这位普查队员说,现在看到实体很不容易,因为大熊猫都是生活在密林深处,深山峡谷,做为调查队员来说,几年也不容易看到一次。
“看不到活体,怎么能算出现存还有多少只大熊猫呢?”
这位普查队员接着说:“主要是看它的粪便,每天还要填非常详细的表格。内容包括:地点,海拔,气候,生境等等,填完了交给专家组,他们会根据其中的数据再做计算。”
普查队员说:在我们保护区里就经常能看见牛羚。那天他就看到了活体。牛羚也是一级保护动物。
我们听普查队员说的正来劲,他却突然对司机说,停车,我们的车来了。我们连他的名字还没来得及问,他就下了车。可又马上回来了,并告诉我们,他们的车上坐着蜂桶寨自然保护区的头头杨本清。我赶忙跑下车,杨本清和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昨天晚上一个调查队员从山上掉下去了,17个小时后才找到,刚刚送到医院。脑胪骨骨折。昨天夜里有一个动物走进他,幸好他还有意识,抓了一把土扔过去,那动物才跑了。”
那天晚上,我和杨本清,还有四川省野生动物管理站,第三次大熊猫普查四川领队王鸿加坐在了一起。知道了第三次大熊猫普查由国家林业局统一步署,在四川、陕西、甘肃三个省同时进行。和1985年相比,大熊猫现在的状况和栖息地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让王鸿加得意的是,这次普查和第二次普查相比,调查人员的文化程度要高得多。上次,普查队员中是个大学生都跟宝贝似的。这次,博士、硕士在普查队中都不稀奇。从装备来看,这次也采用了不少新玩意。一是卫星定位仪(GPS)。二是要在计算机上做大熊猫管理的地理信息系统。此外,如可能还要用卫星遥撼技术做大熊猫栖息地的植被调查。
四川将有37个县会留下普查队员的身影。因为那里都可能有大熊猫活动的踪迹。大熊猫的主要食物,是分布在海拔1800米至3400米的冷箭竹和峨嵋玉山竹。
1983年,邛崃山系冷箭竹几乎全部开花死亡。冷箭竹约60年一轮,周而复始的开花、结籽、枯死,这种规律在自然界已经有了几百万年。
目前大熊猫的栖息地和1985年比,有些什么变化?我问王鸿加。他说:最近的问题是竹子又在大面积开花,要说这也是自然规律。
王鸿加说,根据自然界的法则,竹子开花对大熊猫的生存有利也有弊。弊是这会造成一部分年轻、体弱、有病的,活动范围不广的大熊猫死亡,使大熊猫种群数量下降。利是食物环境变化,使一部分大熊猫异地寻食,改变了每天只活动500公尺范围的习性,促使大熊猫远亲交配基因交换,使大熊猫更能适应自然环境,避免了近亲交配,素质下降和孤岛似的生活。
和杨本清、王鸿加一起看着电脑中他们普查的范围时我知道,目前我们国家对自然保护区建设方面投的钱很少,许多保护区穷的让你在那住一晚上都住不下去。但保护区的人仍然在那里工作着,没有放弃。
王鸿加说:能支持他们工作的,凭的不是很高的理想,是良心。他自己也常常被感动。同事们不是为钱,也不是为什么目的。就他自己而言,要是为钱的话,给他多少钱一天,他也不愿意上山去。现在这个社会,他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在毛泽东时代可以说是觉悟。现在,他说,他也说不清楚。
为了大熊猫的健康,在蜂桶寨自然保护区也像我们人类一样,要历行体检。成都军区总医院承担着这一任务。
接授体检的“安安”年方4岁,当圈门刚一打开,它全然不顾刚注射了麻醉剂后有什么不适,仍旧一摇三摆,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草地,一意地和专家们玩耍嘻闹,等到它自己觉得四肢发软时,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才连哄带拍地把它抬上了检查车,不到半小时,有关消化、循环、血液生理的各项检查就做完了。
体检时,最调皮的要算5岁的“新新”了。当麻醉师第一次给它注射了麻醉剂后,它还不肯就此休息下来。经过第二次、第三次补充麻醉剂后,它才温顺地躺在了检查台上。就在它熟睡的当儿,专家们迅速对它进行了全面体验,眼科大夫手握眼底镜和微循环观察镜,仔细地检查着它的眼底和眼球;心血管专家开动心电图检查它的心脏;胃镜专家把一个自制的木质口垫放进了它的食道、胃内进行观察、拍照;还有人准确地测量和记录着“新新”的发育情况及心跳、呼吸等各项指标,并精心地在显微镜下观察血细胞标本。
负责大熊猫体检的曾祥元主任说,对接近野生条件下的大熊猫进行现代医疗手段的全面检查,在我国是从1990年开始的。这些珍贵的体检资料,对于了解和掌握保护区大熊猫的身体状况,并对整个大熊猫的保护、饲养、繁殖、管理和疾病防治都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