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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十年行之五――三门峡水电站看沙

2010-11-04

文图 汪永晨  王丽娜

没有想到,在三门峡水电站第一次看到了泥沙能“表演”得那么精彩。

2010年8月15日7点,因为我们坐三十七人的大轿车出了点问题,我们本想只是在外面看看的三门峡水电站,成了今天的重点。之所以一开始想放弃三门峡,是因为,我们觉得三门峡已经有了比较一致地评判。特别是同行黄委会的齐璞高工,对河流的整治持有的那么肯定的态度,也认为三门峡修建中的理念是错误的。

也是在齐璞先生的努力联系下,三门峡景区的找了一个对这个工程有着十分正面认识的导游为我们做了认真地讲解。

黄河

黄河流域地形图

三门峡模型

拦腰截断

导游告诉我们:三门峡大坝是我国在黄河干流兴建的第一座大型水利枢纽工程,被誉为“万里黄河第一坝”。大坝位于河南省三门峡市区东北部,北邻山西省,西邻陕西省,被人们称为豫西“金三角”。工程于1957年4月破土动工,仅用了约4年时间大坝主体工程基本竣工。

导游还很自豪地告诉我们,现在修建的大坝,包括三峡,都是用机械化修建的。而三门峡却是人工建造而成。她特意把我们带到了当年贺敬之写的“三门峡梳妆台”这首诗前说,这首诗很长,我只给大家念两句。她选择的两句是贺敬之在三门峡大坝修建之前和修了后写的两句。一句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另一句是:黄河之水手中来。

在这位导游看来,三门峡大坝的修建,就是我们人类可以摆布黄河的结果。

黄河之水手中来

已经沉在水底的梳妆台

已经没有了的峡谷

这两张照片要说也都算是绝照,因为被称为三门峡的梳妆台,现在已经沉没在水库中。唯有这张照片还能让我们看到它当年的模样。而被称为娘娘河的峡谷,也随着大坝的竖起,人们只有在照片中才能看到它的绝壁了。

在这个只有一种声音的展览馆里,我们倒也学到了新东西。我是从这两张照片中知道了黄河四汛,看到了一年当中,哪几个月水里的含沙量,会比其他月多些。

黄河四汛

瓶中看河

黄河四汛为:桃汛、伏汛、秋汛、凌汛。人们从这些字面上就不难看出这四汛发生的季节和特色。不过,从展览中,我们并看不出,三门峡大坝修建起来后,这四汛还有吗?

而这十二个瓶子码成的一排,给我的启示是:我们此行选择的几个取水样的点,本来是想看看水质的不同。可是问了几个专家都觉得我们这种取法,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取的时间和地点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我们要是把这一路走来取的水样不用来看水质,而用来看含沙量,会不会对整条河的含沙量的不同,有个比较呢?为取水样找到了新的可能,算是今天的收获。

一条母亲河,有太多的内含。在一个如今有了那么多争议的水坝展览馆里,只有它的丰功伟绩,而对不同意见只字不提,不能不让人遗憾。

当然,时代还是进步了。想当年,清华大学水利专家黄万里教授和广电总局实习生温善章对三门峡大坝设计一直持质疑态度,认为利用高坝大库进行蓄水拦沙不适合黄河这样泥沙含量高的河,这会给上游带来很多问题。但在当时的历史时期,在多快好省地建设新中国的思想指导下,反对修大坝,几乎就等于反革命。

这几个小岛已经沉在水里

一步跨两省

不出黄万里和温善章二人所料,工程投入使用仅1年后,库区就淤了15亿吨泥沙。工程设计之初发电挡沙的效果不但没有实现,还使位于大坝上游的渭河河床不断增高,洪水泛滥,造成关中平原50多万亩农田的盐碱化。

2006年,我到陕西华县采访,当地人指给我看了因渭河河床不断抬升,一方面,河上的桥在被沙埋了后,不得不在桥上再建桥,以至当地出现了桥上桥,和桥上桥上桥。

而我去的前一年,2005年渭河的一场秋水,让渭河成灾直到第二年的春节,水还没有退去,灾民们还住在救灾的帐篷里。

同行的齐璞高工认为,虽然这个工程被认为是共和国建国以来最大的败笔,但不可否认的是三门峡的失败为后来小浪底、三峡的建设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水坝前

沙的排山倒海

水库里的沙

2010年8月16日,走到三门峡水电站的大坝前,不管对这个水电站持有什么态度的人,都不能不被眼前的阵势所震惊。黄河,竟以这种形态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这些照片一定不是当艺术片在拍的。可被人工“雕塑”的黄河,却用它的方式,向人们展示着它的艺术魅力。

昨日我们见到了小浪底排水排沙的奔腾咆哮。今天,再一次见到了三门峡正在空库排沙的惊天动地。站在这泥沙的世界,看到这泥沙的飞舞,即使是照片,也不能不让人展开想象的翅膀。而这想象,我相信,对大多数人来说,早已经超越了对水电本身所具有功能的认知。

沙的世界

沙在吼

沙,沙,沙

齐璞告诉我们,空库排沙是把库区原有的蓄水排空以后利用上游洪水冲刷库区淤泥。这样不但可以输送上游来沙,还能带走一部分库区原来淤积的泥沙。所以从大坝排沙洞出来的是很稠的

齐璞一辈子致力于黄河的治理,并认为自己是书生。他近年来无论走到哪,上至国家领导,下至同行与非同行都在宣传自己的理念。就连我们这些不一定同意他的观点的人,也不能不佩服他是多么执着自己认准的路走。

三门峡电站没有发电,在排沙

打水

取自三门峡水库的水样

在我们的大巴课堂上齐璞告诉我们:黄河的泥沙随洪水而来,利用洪水输沙入海在下游治理上又具有长远意义。黄河上水库的大量兴建,流域水库群的运用,水土保持与灌溉的发展,下垫面巨大的变化,洪水发生的机会与洪峰流量大幅度减小,为了保持洪水的造床和输沙入海的能力,不再需要宽河削峰。近年来对黄河窄深河槽泄洪输沙规律有了新认识,下游河道具有极强的泄洪输沙能力、刷槽和淤滩没有必然的联系,为黄河下游河道的治理指明方向。在目前条件下,生产堤的存在是必要的。

齐璞说,三门峡水库改建后“蓄清排浑”运用的减淤作用已经使花园口以上河道基本不淤,温、孟滩区已经成为小浪底水库的移民区。小浪底水库投入运用以后,全下游河道均发生了冲刷,高村以上河段平滩流量增大到大于5000m3/s,但河道依然宽浅散乱,急需采用世界河流通用的整治方法――双岸整治,形成稳定的窄深河槽;通过小浪底水库泥沙多年调节,将泥沙调节到洪水期输送,可以控制主槽不抬高。主槽过流能力增大了,漫滩机会减少了,生产堤存废争论自然淡化,滩区问题就能得到合理的解决。现在推荐的宽河治理,滩区堆沙方案没有考虑小浪底水库投入运用以后黄河下游出现的新情况,不能反映黄河治理前景。

专家在三门峡前

录下泥浆的怒吼

同车的专家中,王建从生态与大自然的规律来说明了水电是如何破坏自然的平衡。罗康隆则问大家,为什么这些天我们所到之地,再也看不到湿地了,是这里原来就没有,还是被“规矩”了的黄河失去了自由与本来的样子。

黄河安澜

黄河安澜,国泰民安

要说,我们这些关注环境,关注江河的人,从知识结构来说,是很难和齐璞对话的。但是近年来对江河的关注,对水电的认知,让我们更要呼吁的并不是能不能修水电,而是在哪些地方能修,怎么修,在哪些地方不能修,修了就会带来灾难。

很多时候技术问题不难解决,难的是如何兼顾上中下游的利益?我们可以用各种办法去“规矩”黄河,但我们无法改变黄河的本性。泥沙堵在一处,在别处就会淤积;水从这边取多了,那边可取的水就少了。所以我们想,我们遇到问题的时候是否可以暂且不考虑如何改造黄河,而是考虑一下如何改造人类自己。我们是否可以减少我们的私欲,多去考虑一下生活在整个黄河流域的人?能否在关心工程建设和发电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的同时,关心一下因此带来的生态和社会问题,当然还有文化?

这就是三门峡水库

周恩来保住的中流砥柱

传说当年大禹治水,来到这个地方,发现一块巨石挡在这里,于是连砍两刀,把巨石砍成三块石头,分别是人门石,神门石,鬼门石,三门峡由此得名。现在这三块石头被淹在水下成为基石。

人类学家罗康隆告诉我们,从黄河入海口一直到源头,齐鲁文化、中原文化、晋商文化、蒙古文化、藏族文化依次呈现。而在黄河建造的3000多座大大小小的水库,不知淹没了多少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和记录的文化。

如今,三门峡电站大坝前那块水中的中流砥柱保留了下来。很奇特的是在建坝之前的几千年来中,中流砥柱无论河涨河落从未淹没在水下。因此成为中华民族的象征之一。当年建坝的时候,也有人建议把中流砥柱炸掉,原因是怕它会挡住水流影响发电。在当时的总理周恩来的批示下,这块中流砥柱幸存下来,而事实也证明它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发电。

是水库还是泥库

沙景

从泄洪孔奔流而出的泥浆,感觉像一条黄龙挣扎着想要逃离束缚。“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这样的诗歌现代人恐怕写不出来了,这样的景象也只能是我们的想象了。

没有想到的是,下午在我们等着修车的时候,在三门峡市内的陕州公园里,我们看到自然的黄河。或许是这两天看到了小浪底,看到了三门峡那么气势,再看到自然的黄河,觉得它真自然,而这自然,在今天的江河中不多见了,这也越发显示出了它的珍贵,和人与它和谐相处的可能。

自然的黄河

记录为的是留给未来

明天我们将奔赴潼关渭河口,三门峡大坝建成以后,位于库区的老潼关县整个迁移出来,我们要去看看那里人民现在的生活状况。在那里寻找黄河十年行将要持续跟踪十年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