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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十年行之二――从三角洲到东坝头

2010-11-04

文图 王丽娜 汪永晨 

 

今天早晨我们锁定了黄河十年行第一年定点跟踪十户人家中的第一家。找到这户人家我们费了一点周折。江河行选择定点跟踪人家的标准,为这户人家在我们所关注的地区生活了几十年,并且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可能也生活在那里,求得的是这些人家能够见证黄河那一段段的现实与未来。

 

 

最开始,当地一个关注化工厂的志愿者把我们带到了化工区旁边的一个村庄,可是经过了解,这个村建村历史只有20多年,绝大部分村民都是从别处迁到这里来的。而且一旦化工厂都建起来,他们一定会迁离这里。虽然这里并不适合我们选择定点追踪人家的标准,但与村民的初步沟通还是让我们得到了有价值的信息。有个村民告诉我们,这里经常有刺鼻的气味,老人和小孩在这里根本没法生活,只有需要做生意的大人才会生活在这里。我们的专家告诉我们,人们对污染的感知往往源于异常的气味,但实际上很多无味的气体可能毒性更大。

 

 

问他们以后会迁到哪里,他们说,不知道啊,哪里污染少点就去哪里。二十几年以前这些人离开自己的家园迁移到这里,现在他们又要迁往别处。这触动了我的感情,原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对有些人来说是那么地难。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对于草木、对于家园有着很深厚的情节。那些为库区建设失去家园的人们,那些被迫放弃原来的生活被迁到一处集中定居的人们,他们又将如何?

简单跟这个村子里的人聊了几句之后我们立即折回仙河镇,在一个经常有老年人活动的公园外,我们的志愿者就在马路上拦下一个正在骑车的大爷向其询问了基本情况。幸运的是,这个大爷的家庭非常符合我们的标准,而且他也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来到范建玉大爷家中,通过家里的装修感觉这是一个小康之家。老两口儿加上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两个孙子,家里共8口人。大爷告诉我们他退役后被分配到胜利油田运输大队来到孤岛。他给我们描述,当时这里一片荒芜,到处都是芦苇荡,鸟儿比现在多多了,鱼虾河蟹更不用说。那时的人们住的是苇子盖起的草房,种的是水稻。

 

 

 

 

问他跟以前相比,现在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他说,水没有以前干净了,比以前少了。问他为什么,他说主要是上游的污染。

问他知不知道保护区那里的化工厂?他说,知道,北风来的时候味道很重。

关于黄河1963年、1975年入海的那个河道,当年为什么改道老人说,76年以前黄河入海的老地方,因油田开采而用推土机就让黄河改了道。不过从今年5 月份开始,黄河这段老古道又蓄了水。

范建玉退休后每月可以拿到3000余的退休金。可他的老伴儿韩玉已因为当年是随他来的家属,年轻时在油田还能找到打扫卫生这样的工作。可上了岁数以后,就找不到这样的工作了。每个月只有200元的生活费,由油田发给。韩玉已说,油田像她这样的家属,还有不少。她非常希望我们能替他反映反映。

老人现在的住房有120平米。两个儿子,一个1970年生人,另一个1974年生,现在两个儿子也都在油田工作。大儿子的住房也是120平米,小儿子家,也有70多平米。

两位老人的热情,让我们不舍得结束今天的采访,可时间有限,我们只好跟大爷互留联系方式,说定有什么还需要了解的,我们会通过电话进行更详细的采访。

黄河十年行,我们期待通过跟踪这一户户人家的日日夜夜生活在这里的人家,记录下这里即将发生的变化以及这种变化对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影响。

 

 

结束第一户人家的采访我们加紧上路,赶往此次黄河行的下一站河南省兰考县北面的东坝头。

在到达下一站之前,大巴课堂照常举行。今天的课堂对所有在车上的人来说,都可谓一道大餐。专家们从蒙古族的马头琴谈到少数民族文化,从北京水危机谈到三峡大坝。

行至兰考,一位新的成员在兰考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他是来自黄河水利科学研究院的齐濮。他刚上车就引发了大家对黄河水电站的讨论。在齐濮看来,只要实现洪水输沙,黄河的治理是很乐观的。汪永晨的观点是,现在黄河都断流了,水都没有了还怎么靠洪水输沙?

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孰是孰非?对于一些刚开始了解黄河的媒体和志愿者来说,实在难以判断。不过此次黄河行的路线将一路经过大部分建在黄河上的水电站,而大巴课堂的焦点也会集中在对水电大坝的讨论。相信经过对几个水电站的考察和几次讨论,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慢慢让初次接触到这一环境问题的人能有一些各自的判断。

今天我们在从山东菏泽到河南兰考这段路中,有一个多小时,是在大暴雨中度过的。当时那雨大的,我们的车窗外,像是水帘洞一般。经过了今年北京的酷暑,这场大雨让我们感受着夏季的清凉。可是也经历了今年一处处,一场场,滑坡、泥石流等。

严重的灾害,那雷雨交如注的大暴雨,又让我们不能不担心,这样的暴雨,会给当地人带来什么?

到了兰考县,我们沿黄河大堤行驶到东坝头,一路上还能见到焦裕禄带领百姓种的梧桐树。到了东坝头,齐濮和当地水务局的官员给我们介绍了这里的情况。

 

 

 黄河一直以“善淤、善决、善徙”而著称,向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黄河上中游行进于高原峡谷中,水流急迫,泥沙难以积存。因此,古今河道变化不大。黄河的改道只是发生在河南省孟津以下的下游平原。由于黄河的洪水挟带大量泥沙,进入下游平原地区后迅速沉积,主流在漫流区游荡,人们开始筑堤防洪,行洪河道不断淤积抬高,成为高出两岸的“地上河”,因此,每到汛期黄河极易溃决成灾,往往会在低洼地带冲出一条新的河道,这就是所谓的黄河改道。      

 

 

自有文字记载以来,对黄河决口、改道的记载非常多。据黄河水利委员会所编《人民黄河》的统计,历史上有记载的黄河决口泛滥达1593次,较大的改道有26次。改道最北时,黄河水流经海河,出大沽口;最南时,黄河水经淮河,入长江。总的来看,历史上黄河水灾波及的广大地区,约为其下游的25万平方公里的冲击平原。如果以天津、河南孟津、淮水入海口为顶点画一三角形,这个三角形内绝大部分地区都留下了黄河的足迹。

宋高宗建炎二年(1128年)之前的多次黄河改道,大都在河南滑县以下的下游,向东北最终流入渤海。1128年,宋为阻止金兵南下,在河南滑县西南决河,黄河入泗水进入淮河,在淮河当时的入海口“夺淮入海”。此后的700多年间,黄河的入海口一直在东海(今黄海)。1855年,黄河在今河南兰考县境内东坝头附近的钢瓦厢决口,冲开北堤,往东北流入原来的河道,黄河自此改道东北经今长垣、濮阳、范县、台前入山东,夺山东大清河由利津入渤海。这就是现今地图所见到的河道。此后,民国27年(1938年)6月,南京国民政府为了阻止日本侵略军的进攻,派军队扒决黄河。 6月5日,先将中牟县赵口河堤掘开,因过水甚小,又另掘郑州花园口堤。9日花园口河堤掘开过水。后三日,大河盛涨,“洪水滔滔而下,将所掘堤口冲宽至百余米”。大部分河水由贾鲁河入颜河,由顾河入淮;少部分由涡河入淮。至民国36年(1947年)堵复花园口决口,大河复回故道。

 

 

  此外,在地图上还会发现淮河入海口的变化,从前,淮河并不注入长江,它有自己的入海口,是一条完整的河流,黄河夺淮入海之初,两河下游汇流入海。到了公元16至17世纪的明朝,黄河再一次决口,使淮河中下游全部沦陷,苏北淮阴以下的入海河道夷为平地。黄河的泥沙淤塞了淮河的干流及众多支流,河床迅即抬高也成为地上河,淮河之水不得进入下游河道,泛滥成灾。善淤善决的黄河在1855年改道后,干涸之后的旧河床高出平地2至4米,成为沙岗,这便是“废黄河”,也称“黄河故道”,其实是“黄河夺淮之道”。淮河无路可走便涌进洪泽湖再南决入长江,成为长江的一条支流。因此1855年之前淮河有自己的入海口,而后来的地图上再也找不到淮河自己的入海口了。

 

 

 东坝头是1855年黄河改道的地方,但当时改道是自然河床淤积造成的还是人为的,尚没有定论。这次改道是历史上最近的一次大改道,黄河自此由从苏北入海改为从山东利津入海。改道以后为拦住河水修建了黄河大堤。

 

 

我们从一上车,中科院老专家尤先生就们这样比喻了黄河的特点,铜头铁臂豆腐腰。而兰考就处于豆腐腰位置。黄河从黄土高原携带的泥沙越来越重,在这里淤积,抬高河床,河道开始摇摆,经常泛滥。所以这里是河害最严重的地方。不过黄河泛滥会不断创造肥沃的土壤,这种造田运动一直在进行着。在大堤上走得时候可以看见大堤内有很多居民和农田。住房修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地势低洼的地方可种植小麦等农作物。

黄泛区也应该有很多湿地,不过农耕文明把湿地基本都占领了。

大雨,让我们不能不离开东坝头的黄河边。而黄河在这里的急,倒让我们感觉到了黄河的气势,这样的气势,在今天很多地方的黄河已经见不到了。

明天我们会考察一个黄泛区湿地,我们要去看看假如农耕文明能够尊重自然,能够给其他生物生存的机会,我们的黄河母亲是不是会比今天我们见到的要更加漂亮、更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