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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怒江源之一】一一大山与大江的对话

汪永晨

2021-05-21

从2004年第一次走进怒江,到2021年整整去了21次。从那儿要建13级电站,到现在那里正在建设国家公园,关注怒江似乎已经成了我今生的使命。2021年3月份第二十次去怒江回来写的“怒江的昨天与今天”,在新华社《瞭望东方》登载后,在新华社客户端网上有107万的阅读量,心系一条大江的国人是不是越来越多了呢?
我们“江河十年行”的专家杨勇去过怒江源在西藏的那曲。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一直想去,但是不通车,寻找就是一次探险,拖到今天才终于踏上了寻找怒江源的征程。

2021年5月20号,我们从丽江出发,沿着哈巴雪山走到金沙江,这一路按理说都是旅游胜地,可是因为修路,因为修水电站,大江两岸的山体一道道伤痕,一道道滑坡。

不知道是我眼睛里老会看到这些,还是本奔腾咆哮的金沙江成了水库,本郁郁葱葱的的大山成了到处伤疤,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令人感伤。

发了微信朋友圈,很多人跟我一起在感叹,在想象,如果大山和大江他们之间也有对话,那么此时此刻它们说的是什么呢?它们的快乐和他们的悲伤,它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呢?
特别是在虎跳峡收门票的地方,设施很豪华,很漂亮,可是两边的大山和江水却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模样。
金沙江大湾在前往梅里雪山的路上,真的非常壮观。这个景观在四川金沙江得荣那边,可在香格里拉这边却装上了挡板,要想看,要想拍,对不起要买门票20块一张。
我1999年来过,这里真的是纯天然。有人8年前来过,说没发现这里会卖票。这里卖票的钱,真的是让当地的老百姓赚到了,还是钱归了谁的腰包呢?我们此行的司机多年的老朋友老川说,要收钱也该是人家四川那边收啊。
藏民把所有有水的地方都叫做海子。香格里拉最神秘的地方,夏天是纳帕海,冬天是依拉草原,其实都是一个地方,只不过夏秋时节是碧海深邃的海子,冬春时分是鲜花遍野的草原。
纳帕海被当地藏人称为“ 纳帕措",意为“森林后的湖泊",是一个典型的季节性湖泊,也是珍稀候鸟越冬栖息地。依拉草原被誉为“香格里拉最大最美的草原“,“依拉”意为“豹山”,相传豹山是依拉草原北边上的一座神山,草原也因此得名。
我1999年来的时候是8月份,纳帕海水满满的。现在5月份,纳帕海里可以听到牛在自由自在的甩着牛玲吃着草。看了一路的伤痕累累的大神,在那怕海,终于看到了非常原生态的海子。
在路上,老川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香格里拉一位年轻人在外面挣了钱,回到村子里带着村民致富。

早上看日出,碰到一位拿着大相机的人又和我们讲到这个年轻人的故事。

原来在云南香格里拉,有这样一个人,他想修一条从县城到家乡的小山村的路。从产生修路的想法,到这条路修到家门口,用了整整40年的时间。

为了修这条路,他变卖房产、汽车,关闭门店,从数千万资产到负债上亿元,从千万富豪变成“亿万负翁”,历时10年、历尽艰难,终于在半山腰、沟壑间凿出一条“天路”,一条宽6.5米、长35公里的柏油公路,使家乡巴拉村到县城的距离从四五天缩短为1个多小时车程。
这位年轻人叫斯那定珠。他造路十年负债累累,修出一条神奇之路。

斯那定珠的家乡在香格里拉最深处,在那里,有着最高的山峰、最深的峡谷、最清澈的湖水。但就是那一个纯净的地方,几乎与世隔绝。
13岁的下半年,斯那定珠离开家,出去闯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27年多以后,他带着多年来积累的三四千万,回到家乡,下定决心,开始修路。
有人问他,为什么要修路,他说:这条路是我们的生命线。村里有一个人生病了,全村的壮劳动力全部出动,拿担架去扛,扛四五天以后,这个生命还能活着吗?
于是,斯那定珠 怀揣数千万元辛苦钱,回到家乡,郑重承诺:“我要为大家修一条路、一条可以跑汽车的公路;我要开发巴拉格宗大峡谷,建设一个世界级的景区、一个可以带领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的旅游景区!”
他当时并不知道修这条路需要多少钱,也不知道手里的钱够不够,他明明知道钱不够,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所有的人的不理解他,连阿爸也反对。大家都说这人疯了。
做好事不被理解的滋味很难受。
为了修路,钱花光了四五次。每当钱花光的时候,他就变卖自己的资产,房子、车子、门市、火锅城统统卖掉,急着卖的时候,也卖不出好价钱,他说,当时卖掉的时候,很心痛。
当路修到最后一公里的时候,阿爸找到他,说:还想坐着他的车子,再去看一下巴拉村。当天晚上9点多,阿爸离开了人世,没有看到路修通的那一天。这成了斯那定珠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
阿爸去世两个月以后,路 修通了。
通车那天,斯那定珠其实并不是很开心,他太想让阿爸坐在他的车子上,再去一下他的村子。
有了这条路,村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35户已经走出大山的人家又重新回到了巴拉村。
斯那定珠说,故乡,不应该统统走掉。
1999年,他注册成立旅游开发公司,开始为打造风景旅游区奔忙。历时多年,累计投资近3亿元,他把遥远的巴拉格宗大峡谷建成4A级国家风景名胜区,打开乡亲们的“致富路”。
近年来,他租了村里闲置的土地发展生态农业,给每户年均1万元租金;把藏式老房子整修复原,办成游览点;将200多万元的景区工程分包给村民,鼓励藏族群众自力更生、提升劳动技能;将景区道路维护按段承包给村民,每年给每户工钱7000元。
2013年,就在景区游客量大增、营业额大幅增加、提速冲刺5A级景区之际,多次地震、洪水等灾难接踵而来,景区和道路严重受损。斯那定珠积极组织震后重建,再次承诺:“人在,路就在!”2014年底,“天路”全线恢复,景区也开始转型发展。
2019年,巴拉村户均收入超过10万元。曾一度从60多户人家衰减到14户的巴拉村,现在村民的生活有了天翻地复的变化。
在我们看梅里雪山日出的时候,那边拿着大相机的人说,香格里拉让他很失望,只有巴拉格宗大峡谷真的美。
寻找怒江源的第一天,没想到金沙江边的大山会如此的伤痕累累。当然也许几年以后修路滑坡的地方绿色还会在现。但是如果这里有一些特殊的珍惜的植物呢?还会继续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吗,不知道。而斯那宝珠的认的死理,就是要修路,让家乡的大美有更多的人看到,让父老乡亲们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儿,这样的发展与保护如何找到一种平衡,其实这和我们寻找怒江源,让大美怒江代代相传,应该是一致的,不是吗?
今天傍晚我们到了梅里雪山的脚下。十三太子峰在云中实隐实现。拍到了非常漂亮的云。更期待着明天早上能够看到金色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