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24
来源：云南政协报•西部周刊 2006-04-24
本来政府为了地方的经济发展，为了更好地为老百姓创造经济效益、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好地方的各种资源，利用地方的特有资源，大力向外招商引资，有效、有序的开发地方资源，这是无庸质疑的。企业引进来了，看到地方经济得到了发展，老百姓得到了实惠，政府部门也是极为高兴的。但招商招进来的企业则自认为是被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就有持无恐，根本不把乡、村委会等政府部门放在眼中，置老百姓的利益于不顾，与地方老百姓的纠纷麻烦不断，政府也会因为招商招进这样的企业感到头痛不已。
近日，迪庆州维西县就碰到了这样一个令县委、县政府头痛不已的企业：亚太集团公司。由于，该公司属于州政府帮助维西县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其权限是在维西县永春乡庆福村委会境内勘探矿藏资源。可是，该企业却仗着是政府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以探矿为借口，超面积和不办理任何手续违法的毁坏原始森林，许多被列入国家级保护的珍稀物种惨遭毁坏，其中几百株国家一级保护的濒危树种——红豆杉也遭到无情的毁坏、填埋。村民们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不被侵害，为了自己的耕地不受水土流失的影响，为了更好的保护濒危树种红豆杉等珍稀树种不被毁坏，几百村民自发去找该公司理论时，该公司的十余个管理人员却使用刀、柴块等凶器打伤、砍伤村民，当看到愤怒的村民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该公司的管理人员却把炸药包投向了手无寸铁的村民，导致数十个村民被砍伤和炸伤入院救治。
爆炸惨案：数十个村民被炸伤
今年3月8日，是迪庆州维西县永春乡庆福村委会十几个村民小组的村民最不愿回忆的日子。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我们只听见有村民叫喊'我们的人被砍伤了'，接着就听见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和村民的哭叫声。"今年4月2日记者在实地采访时，村民们心有余悸地叙述着事发当时的情景："炸药筒在密集的村民中间炸响，村民们惨叫着，纷纷向四处奔散，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有的遍地寻找能解救被围困在矿山指挥部院子内的村民的工具，有的忙着去搀扶被炸药筒炸伤倒地的村民。炸药筒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村民接连二三的倒在地上，我们的心真正的颤抖了"。
据村民们介绍，2005年12月永春乡庆福村聚宝沟驻进了一个施工队，仅用了20余天的时间，就把村民的许多良田和村集体的森林占为已有，毁坏土地和森林面积达1.8平方公里。后来，村民经多方了解才知道施工队是属于希达公司，而希达公司则是亚太公司的子公司，亚太公司又是政府招商引资进来的企业。当时村民们认为，既然企业是政府招商引资进来的，总会为老百姓的利益考虑的。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该公司并没有找过任何一个老百姓协商铁矿山开采的相关问题。村民为此多次向县、乡、村等几级政府及相关部门反映，同时也找到了该公司要求解决村民提出的水土流失、矿山分成、用工等问题。然而，村民的反映如石沉大海，公司也仍然是我行我素。到了今年3月6日，该公司开始向外运矿石了。村民于3月7日早晨，自发聚了几百人去找希达公司讨一个说法，就在村民静静的等待该公司给予答复时，该公司的保安人员"小飞"却驾车撞压老百姓。由于当时有村委会和乡政府的领导在现场劝阻，并说明第二天（3月8日）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将出面对村民提出的问题给予答复，老百姓只有强压心中的怒火，等候政府兑现承诺。
3月8日早晨，几百村民集聚在希达公司的指挥部外等待县政府领导的到来，可是，直到下午6点多，除了村委会和乡政府的人员，并没有看到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影子，苦等了一天的村民显得很无奈。这时，一个50多岁，名字叫杨春的长者，就拉着两个4岁左右的小孙子，向希达公司指挥部办公室走去。意外的事也就在这时发生了，杨春老人刚走到该公司指挥部办公室的门口，还没得及说话，该公司施工队的人员就举起长刀砍向了老人。杨春老人的惨叫声惊动了在场的村民，黄文聪、和正刚等几个村民就冲了进去准备抢救被砍伤的老人。就在这时，一个个炸药筒从指挥部内飞到了村民中间，一时间，炸药的爆炸声，村民的哭叫声乱成一片。几分钟内，30多个村民炸伤，12个村民受了刀伤，其中有两个是放学回家路过此地的学生。
村民的说法，得到了庆福村委会的主任何金辉和副主任郝寿的证实。据两位村委会的负责人称，事发当天，他们和永春乡政府的陶副乡长以及森林公安局林区派出所的杨所长都在现场。因为前一天（3月7日），县政府的相关领导说要到现场答复村民提出的问题，于是叫他们配合乡政府和林区派出所的负责人提前到现场维护秩序，可是，下午6点多了县领导都没有来，村民们按奈不住，杨春首先走进了希达公司指挥部办公室想问一下该公司的人员。但等待杨春的却是该公司人员长长的西瓜刀。杨春被砍伤时，正好被坐在山坡上的村民看到，就叫了起来"我们的人被砍伤了"，他们感到情况不对就跑了过去，还没有跑到希达公司指挥部大门，爆炸声就响了。
"当时，有一个炸药筒就落在我的脚后跟，我一急就往前跳，纵过了一条水沟，才没有被炸伤。"庆福村委会主任何金辉心有余悸地说："爆炸声大概响了10余声，当时的场面混乱到了极点，情况非常危急，乡政府的陶副乡长立即向县政府作了紧急报告，林区派出所的杨所长也向公安局报警求助。直到政府相关部门和公安机关人员赶到，事态才得到了控制"。
据了解，此次事件造成村民有15人受伤较重，其中有3人是被刀砍伤的，被炸伤的群众有2人是学生。事隔20余天，记者到维西县实地采访时，受伤最重的村民黄文聪已于４月５日转至大理进行手术治疗。另悉，医治村民的医药费，在维西县政府的大力协调下，亚太集团公司为村民先驱垫付了医药费。
企业开矿：300余株红豆杉遭殃？
导致这一恶性事件的原因，还得把时间追溯到2004年。
据村民介绍，2004年，维西县人民政府招商引资时，用该县境内的部份铁矿矿山的开采经营权和在县城无偿提供一块使用权为70年的土地建三星级宾馆，并承诺免税经营宾馆50年作为条件，引进了一家名为"纳古集团"的公司。但不知什么原因，事隔不久纳古集团却把与维西县政府签定的合同300万元转给了另一家名叫"希达"的公司。2005年，希达公司在维西县城刚把三星级宾馆的框架搭建起来，由于资金问题，只好再次把合同转给了现在的亚太集团公司，但亚太集团公司仍然把希达视为自己的子公司。12月底，亚太公司借维西县城的"亚太世纪酒店"开业庆典之机，对通往庆福村委会矿山的公路破土动工了。由于该公司拥有先进的机械设备，在短短的20天内，几百亩耕地和林地变成了宽敞的运矿大道。近10亩肥沃的土地也变成指挥部办公室和堆放矿石的料场。2006年初，亚太的子公司希达公司持探矿证，迫不及待地开始大规模的砍伐森林，对矿山进行地毯式"剥皮"。仅用20余天的时间，植被完好的原始森林中，2米多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失去了踪影，40多亩茂密的林地变成了光秃秃的黄山梁，３００余株红豆杉或被砍伐；或被连根拔起舍置于路边；或被深深地埋在了废土之中。
记者在现场采访时看到，通往聚宝沟矿山的公路旁，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一棵棵红豆杉悬站在公路的峭壁上；在聚宝沟矿山上记者看到被毁的原始森林长约2000米左右，宽约1000米左右；山的上半部分已被剥离成光秃秃的山梁，20公分以上至2米左右的新鲜的断木和树桩随处可见；下半部分有许多东倒西歪的大树矗立在风中摇摆不定，好象在向人们诉述着什么。在村民的指引下，记者在半山腰的公路下看到了１８棵红豆杉，最大的直径有20公分左右，幼小的红豆杉树也未能幸免于难。在现场最为显眼的是山脚的水沟边和半山腰的树丛中的两棵大约20公分左右粗的红豆杉，被连根拔起后丢弃在路旁。在山脚下，记者看到几十棵直径15公分以上，2米以下的树木横七竖八的躺在水沟中。
4月3日上午，针对村民的说法记者采访了维西县林业局。林业局浦胤忠局长说："村民反映有不实之处，因为，若希达公司按照审批的探矿范围进行探矿，被毁的红豆杉是61棵，这是林业部门统计过的"。
据浦局长介绍，当时是州里相关领导到怒江的兰坪县考察时，认为维西与兰坪相毗邻，但维西的矿产资源开发较为滞后，应该对矿产资源进行有效开采，于是就帮助维西引进了希达公司对维西的矿产资源进行开发。审批林业用地时，因林业部门考虑到矿山所处位置属于国有林保护区，经报上级林业部门审批后，为希达公司批了3亩林地进行先期探矿。但为了做好红豆杉等珍稀树种的保护，于是决定：对3亩林地中涉及的61棵红豆杉进行移植和补种，由于当时不是种树的季节，最终确定的方案是补种。补种红豆杉的土地由希达公司自己与村民协商解决。浦局长还表示，批准希达公司在庆福村委会的聚宝沟探矿，双方签定了协议，对红豆杉等珍贵树种的保护、林木的处理、林地的补偿、恢复植被的费用、育林金的收取等都有详细的约定。
"林业部门在说谎，希达公司超面积采矿他们知道吗？现在大面积森林被毁坏，许多红豆杉都被填埋了，这些他们知道吗？有一段时间，希达公司每天从林区内拉走的30—40卡车的木材又那里去了？"庆福村委会的护林员杨学东对记者说："为了堵希达公司拉运木材，我向相关部门汇报过，已报过警，最终木材还是被拉走了，而我却被希达公司的人员打伤"。
据杨学东介绍，2005年初，他听说有人要修路到聚宝沟开采矿石，他就利用三天的时间，对整座矿山15公分以上的红豆杉进行了清点，最终的统计数字为350棵，现在只剩下了一棵红豆杉是完好无损的。
庆福村委会主任何金辉和许多村民也说："林业主管部门只是对矿区内的红豆杉进行大概计算，并没有向村民一样一棵一棵的去清点。另外，希达公司修了两条公路所毁坏的红豆杉并没有计算着"。
森林面积：相关部门各执一词
４月4日，记者就希达公司以探矿为借口大面积毁坏森林，毁坏国家级保护的珍稀树种红豆杉一事采访了维西县相关部门。
上午9：50左右，林业局局长浦胤忠向记者介绍："希达公司在该县永春乡庆福村委会聚宝沟探矿的行为是合法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浦局长向记者出示了林业局与希达矿业有限公司签定的《维西县希达矿业有限公司庆福探矿临时征用国有林地、林木补偿及珍贵树种移植协议》和《维西县希达矿业有限公司在永春乡庆福村聚宝沟国有林区探矿、采矿拟临时征用林工范围珍贵树种移植、补种的补充协议》等书面材料。
《协议》是2005年12月16日签定的，大概内容为：林业局（以下简称甲方）同意希达公司（以下简称乙方）征用永春乡庆福村境内的国有林地叁亩，活立木蓄积123.6立方米，支持希达公司进行探矿活动，林业用地手续按临时征用林地来办理，林地林木补偿按《云南省林地管理办法执行》，审核审批按会议纪要精神县内审批。甲方的权利和义务是：有权对乙方施工过程中的使用林地范围、珍贵树种移栽、林木采伐、林区野外用火、边施工边恢复植被等的情况进行跟踪监督，若发现乙方存在不遵守协议的行为，有权提出限期改正或按《森林法》的有关规定依法严肃查处；在乙方遵守协议施工过程中，甲方不得以任何借口干扰乙方的探矿工作。乙方的权利和义务是：协议生效后，乙方必须按双方所确定的用地范围使用林地，严禁未批先占、少批多占，需要采伐林木必须办理林木采伐许可证。项目区分布的国家一、二级树种红豆杉、榧木等严禁采伐，必须移植处理，费用自理。加强林区野外用火管理，发生火灾，一切费用由乙方负责；除珍贵树种以外依法采伐的林木由乙方负责集中归堆后交甲方处理；在临时征用林地的使用期（壹年内），乙方必须积极办理永久性征用林地的前期所有手续，到临时使用林地期满必须全套履行相关的法律法规及相关文件所规定的林业用地手续，不再延长临时用地期限。否则，所造成的一切后果由乙方自负；乙方在建设和使用林地过程中，不得损害周围未征用的林地、农作物、附着物和其它设施以及猎捕野生动物，如有损害要依法赔偿损失和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在施工过程中为了防止水土流失、便于施工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必须由乙方执行边探矿边恢复植被的工作流程，促使探矿工作稳步、有序进行。
《补充协议》则是2006年1月4日签定的，大概内容为：甲方同意乙方在移植和补种好临时征用林地3亩内所有珍贵树种的情况下进行探、采矿活动；为了充分保护好珍贵树种资源，使其不因工程建设而受到破坏或减少。乙方在探、采矿前必须先自行协调地块，移植项目区所有的珍贵树种，并补种61株项目区需要移植珍贵树种红豆杉五倍的同类树种，成活率要达到85%，所有费用由乙方处理；甲方将定期不定期对乙方移植和补种珍贵树种的情况进行跟踪、监督，若发现不按协议履行义务，甲方将按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严肃查处。希达公司是否超面积采控矿,还有待核实。
浦局长表示，希达公司超占林地和修两条公路的事，他们还不知道，若一经查实，将对希达公司进行查处。
10：50左右，记者采访森林公安局甘志荣局长时，甘局长说："希达公司违法占用林地新修路的事，我们已责令该公司停止施工，相关情况已报给了林业局，只待林业局对希达公司非法占用林地面积的树木立方数确定后，我们将按照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严肃查处"。
4月4日上午，记者在希达公司没有审批的新修公路现场看到，公路已被暂时停工，公路的两边，一边是参天大树茂密的原始森林；一边是50余株刚刚移植的红豆杉。公路的边沿，几十株大树杂乱的横躺着。据随行的森林公安干警介绍，该条公路全长1500米左右，宽为5米，占用林地大约11亩左右，毁坏的红豆杉现在还不清楚，要等待林业局的技术人员进行测算。
下午2：30左右，国土资源局陈奔祥局长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希达公司审批探矿土地的面积是3.06亩。至于希达公司在实际探矿中，是否存在超面积探矿的行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但陈局长表示会对此事进行调查。至于希达公司非法占用林地新修公路，不在国土资源局管辖的范围内，属于林业部门在管理。
事件调查:孰是孰非
4月3日下午，记者就希达公司矿山施工人员使用炸药包炸伤村民一事赶到维西僳僳族自治县公安局采访时，因几位局领导外出没有采访到。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向记者出示了一份2006年3月13日，公安局向县委、县政府相关部门和主要领导汇报"3.8"案件前期处置的情况反映材料。
该份材料的内容为：2006年3月7日，永春乡庆福村村民208人以希达矿业有限责任公司在该乡聚宝沟山开采铁矿，会造成山体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为由，向希达公司提出，要求丈量可能损害的土地面积并存档或以国家标准一次性征收付清征地款；要求希达公司安排当地民工或车辆参与希达公司开矿；要求希达公司分出一个矿点让当地村民开采；要求向希达公司征要每吨6元的管理费。希达矿业有限责任公司是政府的招商引资工程，在庆福聚宝山开矿的施工人员是希达公司雇用的大理州宾川农民工。聚宝山铁矿的开采，由于当地农民没有得到更多的实惠，因利益之争而提出上述无理要求。针对庆福村民提出的要求，3月7日，永春乡委副书记、副乡长等人对庆福村民宣布了县人民政府关于对希达矿业公司开矿的有关决定，庆福村民因所提条件没有得到认可而不服，提出要赶走希达公司施工人员。3月8日，当地村民又聚集到希达公司矿藏山指挥部要求所提出的条件。当时指挥部内有16名施工人员，由于该公司是利用机械操作，劳力和用工不多，农用车更派不上用场。在交涉中个别村民冲进指挥部用木棒打伤了一名希达施工人员，希达其余人员便进行反击，砍伤了一名庆福村民，由此引发庆福村民冲击指挥部，用石头木棒砸伤16名施工人员。希达施工人员沈从良向指挥部外扔出3个炸药包，造成数名庆福村民轻伤住院。3月8日晚21时许，庆福村民聚集200多人到县政府集体上访，要求政府解决此事。县公安局于当晚接到庆福铁矿山发生斗殴事件后就及时赶赴现场进行处置，为避免事态升级扩大，配合地方党委、政府尽快查明案情，平息事态。3月9日公安局召开紧急会议成立了"3.8"专案小组，领导小组下设4个工作组，投入警力40名，一组配合县委、政府对聚集县人民政府的庆福村民开展疏导教育和转化工作，维持秩序和面上社会治安稳定；两组投入案件的侦破工作；另一组负责后勤保障。通过县委、政府和有关部门的教育劝导，3月9日下午17时，庆福村民从县政府返回村。与此同时，公安机关通过开展全面细致的案件调查工作，为保证案件快侦快办，在检察机关提前介入的情况下，经查证属实后于2006年3月13日已对"3.8"案件主要涉案的3名希达公司施工人员（1名投掷炸药包实施爆炸，2名故意伤害）作刑事拘留。
"3.8"案件通过各有关部门开展了大量的工作，基本控制了事态的升级和扩大。该案造成庆福村数名村民轻伤，希达公司1人受轻伤，所造成的伤害不大，但社会影响十分恶劣。由于该案涉案人员众多，在发生冲突过程中参与人员实施的行为各有不同，案情复杂，在事态平息后，公安机关重新调整专案人员，选派20名精干警力正在作进一步查处工作。
维西县人民政府信访办公室也于2006年3月9日，以维信复字（2006）1号文件给予村民们答复：同意安排人民医院尽力把打伤的几位村民医治好；同意安排以王荣为首的机械及人员3月11日前撤出庆福村，待事情处理清楚后，再进山开工。若不撤出，安全事故完全由希达公司负责。
"政府相关部门是在回避问题，是在包庇凶手。"有村民说："村民明明是被炸药炸伤的，却被说成是打伤。几百村民都听到或看到希达公司的施工人员向村民丢了十余筒炸药，却被定为是三筒，这些明显是在为凶手开脱"。
记者采访时，关于希达公司的施工人员向村民丢出的炸药包，村民说是16筒；庆福村委会主任何金辉说是10余筒；而森林公安局林区派出所的杨成武所长则说是6筒。那么谁说的是最真实呢？
各界争议：惨案发生谁之过？
"惨案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一位知情人士直言不讳的说："若是政府重视一下村民反映的问题，积极进行协调和预防；若是政府官员不要失言失信于老百姓；若是开矿的企业把当地的各级政府放在眼中，把为老百姓造福视为己任；若是村民们处理事情时理智一些。只要有一个'若是'存在，这样的悲剧就不会上演"。
这位人士说的确实有一些道理。据了解，早在2005年12月30日，庆福村民代表及党员就向希达公司、永春乡党委、政府以及上级党委政府书面提出的《庆福村委会关于庆福矿山开采若干问题的意见和建议》中强调：要求提前丈量土地，按每亩的年产量给予提前一次性补偿；按房屋的实际造价给予补偿或保险。建议：希望政府和希达公司考虑，在开采过程中保护好自然生态环境，把破坏降到最低点，做好各项治理工作，必须按有关国家规定严格执行，维护好人民群众的利益；运输问题在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村民；要求希达公司按每吨1元返资源管理费交由村委会统一分配；希达公司也不得以任何理由雇用地痞流氓对我村民进行威胁、行凶；任何有关百姓利益的事，如管理费等协议的签订都必须由村民代表会议决定，要公开进行，公开每一分钱的收入与支出情况。但这样的意见和建议并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
"别说重视村民的意见和建议了，要是3月7日县政府的相关领导不要信口开河地向村民表态，惨案也许就不会发生。"一位颇有见识的人士说。
据了解，今年3月7日，由于村民见到希达公司往外运矿后，集体到该公司指挥部讨说法，当时永春乡党委、政府的相关领导人赶到现场，一边对村民进行说服教育工作；一边向县政府的相关领导进行了汇报。当得到县政府一位副县长的明确表态后，永春乡党委董书记就当场向村民说明了，3月8日，县政府领导将亲自到现场解决村民提出的问题，这样村民才陆陆续续的回了家。可是，第二天县政府领导却没有到现场，认为受骗的村民才去找希达公司，最后导致了惨祸的发生。
恶性事件发生后，森林公安局迅速作出了反映，3月20日，向县委、政府作了《关于希达公司在庆福聚宝沟矿崇山峻岭采矿后红豆杉损失情况以及在四保大坪子非法开挖公路造成林地毁坏的简要情况说明》的书面调查报告。其内容为：3月8日，有的群众反映：希达公司在采矿时，没有对一类保护珍贵树种红豆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在采矿过程中，有些红豆杉被废渣废土淹没，有些被挖机连根拔掉。3月9日，我局及时派出干警赶到矿山进行调查，结果是：一号矿点现分布有红豆杉16棵，径积分别在10—20厘米之间，其中三棵被淹没，两棵已连根挖起（致死），其余的11棵生存环境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胁，如不采取进一步的保护措施，都面临着毁坏致死。3月20日，又有群众反映，希达公司在四保大坪子沟没有办理任何手继的情况下，非法开挖矿山公路毁坏林木。经林区派出所和林业局林政执法大队查明，该处为希达公司四号矿点公路，没有办理任何相关的林地审批手续，开挖地点森林覆盖郁闭度较高，特别是涉及到国有林的上火山段，都属于原生态的原始森林，毁坏较为严重。经实地测量，四号矿点开挖矿山公路致使林地受损面积达7815平方米（合计11.7亩），生态环境遭到破坏。
最后，林业公安办案的干警们提出：不管在任何地方，引进什么样的外企，保护与开发要有机结合，盲目的开采，将会导致一系列恶果的发生。干警们认为，希达公司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然而，记者采访亚太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维西希达矿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欧阳均平时，欧阳均平却对记者说："使用炸药包炸伤老百姓是施工队的问题，与我们公司无关。至于开矿办理相关手续，我们若都按正常程序办理，怎么能把矿山开起来？"
４月１３日，记者通过电话从维西县相关部门获悉，亚太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维西希达矿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欧阳均平和希达公司矿山施工队的队长王荣已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参与毁坏庆福村委会聚宝沟矿山和四保大坪子沟矿山公路林地的9个犯罪嫌疑人，已被刑拘了6人。（完）（记者 谢玉鑫 张彦云）
